第160章、立碑人,张林飞
  “什么东西,这丫的还带硫酸呀!”我用水果刀的刀尖戳着化成黑水的书,挑起一点放在鼻子前闻闻,有点像是鱼腥味。
  “你小心点?”张林飞担心的看着我动作。
  抬头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嘟嚷的说着,“我知道,你闻闻是不是鱼腥味。”
  我说着把刀尖递到他面前,张林飞疑惑的弯下身子闻了闻,皱起的眉,“的确是鱼腥味,难道说这东西是鱼。”
  “这玩意要是鱼,那还真得想个法子,看看要怎么吃了。”一丢水果刀,我看着桌上再次恢复成黑色球球的东西。
  就是那个一瞬间,就好像是毒蛇似的发出毒液,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它的头,好像是一个虫子一样的脑袋,圆圆的带着两个红色的眼睛。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呀!”我拽着头发,想不清的头绪,弄不清楚这个东西。
  张林飞伸手过来揉揉我的头发,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的说着,“不清楚就不要管了,明天我送到科学馆去研究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研究?我怕等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弄明白以后,这个村里也就没人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在看看吧!”说着,我又趴了上去,“你别拽我,我不会伤到自己的。”
  再次拉开张林飞关心的手,我说。
  我的命可是很金贵的,所以我才不会傻傻的让自己受伤。
  再次顺着那条口子下手,只是这一次的我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戒,能保持到,它一发动攻击我就能快速闪开的警戒。
  这一次黑球球像是死物一样任我折腾,管我怎么摆弄它,它都没有在喷出那些绿色液体,就好像刚才的一发,喷射完了似的。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把它撬开,可这一撬开,我算是彻底懵了……
  这他妈到底是个啥呀!
  黑色的球状体,是他的外壳,里面如同粘虫一样柔软的肉,虫子一样的头,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红彤彤的眼睛,而且就我刚才的观察,它那股绿色液体貌似就是从这双眼睛下面射出来的,肚皮上没有脚,只是黏哒哒的肉外加一些恶心巴拉的粘液。
  “好恶心。”
  我想也不想的下着结论。
  张林飞对着我的头溺爱一敲,那架势像是在说,谁让你手贱扒开的样子。
  的确是我手贱,但是我不明白就这个东西,怎么可能吃掉孤魂的魂魄。
  人说孤魂野鬼最可怜,因为它们没有家人每年送钱祭拜打通关系,有的甚至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存在山上。
  可相反的他们也是最厉害的,因为没钱打通关系,造成它们一辈子都只能在自己尸体周围徘徊,所以常年下来集载下的怨气,那可不是寻常的鬼怪可以相提并论的,可就是这样的孤魂野鬼,竟然能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些东西,轻而易举的吃掉,看来也不是啥简单的新物种,而且这玩意的繁殖速度,我真怕它继续下去。
  我拿着一根铅笔戳着它肚子上面,黏哒哒的液体不大一会儿侵腐了我手里的木制铅笔,虽然没有它吐出来的东西厉害,但是也同样有腐蚀的作用。
  我有用水果刀在它的肚皮上轻点,虽然同样会腐蚀,但明显慢了许多。
  心里大喜,把大舅平时玩的手持哑铃拿了出来,死死压住这个东西,然后我又找来大舅的军刀,开始替它解刨。
  张林飞总是说我生物老师死得早,今天我就让他看看,我这个整天睡觉的学生,也会用刀子的。
  当锋利的军刀划在软肉和外壳之间的时候,一声如同婴儿哭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靠。”
  我忍不住再次爆了粗口。
  这东西还真是邪乎的厉害,长得挺无害的杀人却无形,你研究它一下吧!他还能给你来个婴儿啼哭,这算什么,算是求我们不要动它吗?
  我也是犟牛性子,你越是求我,我就越是要解剖你。
  手里的军刀力气又下了几分,可越是随着我手里的刀想下下,它的哭声就越大,大的最后整个房子里都是婴儿的哭闹声。
  “‘砰砰砰’小乐你睡了吗?你房间里砸还有孩子哭呀!小乐……”
  听着门外舅妈着急的声音,我看像张林飞顿时无语,压着黑球的刀没有松开,而是当张林飞来接手,继续压着,在张林飞一接手后,我就去给舅妈开门。
  “舅妈,咋这晚还没睡呀!”打开的门,我舅妈就站在外面,那一脸着急的样子,伸长脖子的看向我屋里,“你说呢!你这屋里咋还有孩子哭呀!你看看着哭的怪让人心疼的,我进去看看。”
  “舅妈。”我伸手挡在门上,挡住想要进去的舅妈,“我这屋里咋会有孩子哭呢!我一个姑娘家还能在屋里生个孩子不成。”耐着性子的说着。
  舅妈脸一红,着急着解释,“不是,小乐你别误会舅妈的意思,舅妈就是想说……”
  “我知道舅妈的意思,但是舅妈你想想,我一个姑娘家哪里还有孩子,至于那个哭声…舅妈你知道我除了上学是学啥东西的,这大半夜的能从我屋里传出的声音,舅妈说能是个啥?”我眯着眼的问着舅妈,舅妈在我一问以后,脸色惨白,我看着她惨白的脸,加把劲的继续说着,“而且舅妈现在你是想要孩子的非常时期,这些东西阴气重,舅妈还是不要靠近我屋子的好,要不到时候阴气穿透身子,下面的事情,我想也就不用我和舅妈你多说了吧!”
  我话说的有点严重,不过也是为了打消舅妈想要进我屋的念头,毕竟里面的那个东西,在我还没研究出到底是个啥的时候,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最好,要不然到时候引起的就不是简单的恐惧。
  虽然舅妈的脸白的有点吓人,我知道是被我的话给吓到了,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皱着的眉写着我说的都是真的。
  果然,舅妈被我说的有点手忙脚乱,一双手不知该怎么放的说着,“那小乐…你自个小心点,要是有啥事,你叫你舅舅来帮忙。”
  “好。”我点头。
  舅妈一走三回头的看着我,每一次她回头我都会冲她一笑,一直到舅妈上楼以后……
  我知道舅妈也是关心我,就是因为她的关心,我才更应该注意,要不然伤到了她,我比谁都难过。
  关上门,我揉着笑的发硬的脸,第一次觉得‘笑’也是体力活呀!
  “咋样了?”一关上门,我就跑到书桌前面。
  张林飞手里的水果刀还在继续,看来这玩意不但身体硬,连里面的肉都不太好收拾。
  “算了吧!不理它了。”我说。
  实在是因为没办法在弄了,这玩意的刚硬度,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搞定的范围,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了,还不如睡觉,明天在问问小人参以后,在想办法。
  洗了手我就爬上床,一米八的大床,就算我们三个睡在一起,都不显的拥挤。
  天一亮,姥姥就跑来敲门,原本我是想着多睡一会儿,可是想起和姥姥的约定,我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
  穿衣服的同时我和张林飞说着今天的行程,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拉着小人参,我临走的时候看乐一眼还留在桌上的黑球,死气沉沉的它又变成了一个球状,原本我是想问问小人参的,现在看来,还是像解决完姥姥的事情再说吧!
  姥姥说的地方是她娘家老屋的后面,几十年没人住的老屋已经被灰尘和杂草长满,这样的一个地方,我真的很怀疑姥姥能不能找到那块玉,毕竟玉那么小,这里那么大。
  姥姥轻车熟路的走在前面,一路走,还一路说着,“小时候大哥二哥老是爱欺负我,只有三哥处处维护我,所以我一哭三哥就带我来这里玩,那时候正是过粮食关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没吃的,有些农户因为没得吃,就会把女儿弄死留下儿子。
  那时候我记得每天都是一碗草根汤,家里人每个只能分一小碗,可每一次三哥都会把他的给我,自己用一点凉水对付着,那时候我就在想,能那天吃上一顿干饭,我也就满足了。
  后来日子慢慢的好了起来,虽然不能每天大鱼大肉,但最起码一天也能有一顿饱饭,记得三哥刚结婚那会,我娘给了他几只母鸡,说是给三嫂坐月子吃的,三哥当时心疼我,偷了一只在这拷给我吃,那是我第一次吃肉,那个味道我永远都忘不了……“
  姥姥站在一颗杨树边,抚摸着枯死一半的杨树杆,一笑说着,“你们这一代孩子,整天变着法的伺候着你们,想着我们那个年代,巴不得一个不吃留给另外一个。
  那次三哥就用几片叶子包着鸡,埋在这棵杨树边上烧着,没放盐的鸡肉,我一个人抱着就吃,那时候吃的满嘴流油还不知饱,哪像现在吃一点都感觉不好消化,现在从回这里,就连这棵杨树都已经死了,看来我们这一代的人,是真的老了。”
  姥姥说的很伤,我和张林飞却也很默契的没去打扰,因为我们知道,那段日子就算是苦,也是姥姥记忆中最美好的日子,要不然姥姥不会这些年都不回来。
  有些地方你从没忘记,却又不敢在提起,因为那是心里的伤,伤的让人不敢提起。
  又走了许久,一直走到山顶,只看见姥姥站在一颗松树上面,一人抱不住的高大松树,绿色的尖刺像是午夜伸手的小鬼。
  松树的老刺下面张着翠绿的小嫩刺,我拽下一根,玩在手里。
  “这棵树是我和三哥一起种下的,没想到已经长了这么大了……”姥姥依然在伤感,我也在等着姥姥伤感完毕,哪知道还不等我说,她就蹲下身子,搬动着松树下的一块青石。
  “姥姥你干嘛!”我看着姥姥问,
  姥姥站直腰,指着脚下青石,说,“那块玉就在这下面。”
  “哦!林飞来帮忙。”
  一反应过来,我丢掉手里的松树刺就叫着张林飞一起帮忙,我们三人吃力的搬开青石,然后就看到青石下面一个木制的盒子,姥姥犹如稀世珍宝似的拿起盒子,场面的阴暗下面,木盒已经被腐烂成了一块烂渣,好在木盒里面还有一个玻璃瓶,完好无损的玻璃瓶,里面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
  “就是这个了。”姥姥拿起玻璃瓶,然后递给我,“打开看看吧!这块玉是当初我和三哥在河里玩的时候,三哥捞出来的,三哥当时看着好看,原想着串个绳子给我挂上,可那时候刚好是严打的时候,所以这快玉我们也就没敢拿出来,就把它压在这块石头下了,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到有人想起来了。”
  姥姥自嘲的话,说的应该是三舅老爷的后辈把!不过这也奇怪。
  如果按照姥姥的话来说,当年他们捡到这块玉后就压在这里,那么这块玉又是怎么会被三舅老爷的那些后辈知道的,再说三舅老爷这都死了十年了,这也不可能是他自个说的呀!
  疑惑的我打开玻璃瓶拿出里面用红布包裹的玉,是一块白色的玉佩,白的透亮的那种,应该是白玉的一种,我不懂这个,但是看样子应该是块好玉,毕竟白到透光的东西不好也差不到那去,再加上年份,也难怪三舅老爷的那些后辈想要争抢,这块玉就我这个外行来看的话,应该也是值不少钱的。
  把它包好递给姥姥,姥姥再次把玉塞进玻璃瓶里,“我们现在就去把它送给扬子吧!免得夜长梦多。”
  姥姥倒也是实心人,这刚拿出来就想着送出去,弄得我都无语了都。
  压住姥姥的手,我嘿嘿一笑的说着,“姥姥,你可别忘了三舅老爷家可是有三个孩子……”
  “咋说?”姥姥眉头紧皱,我拉着她在青石上坐在,细细说道,“三舅老爷现在三个孩子都知道这块玉的存在,你要是给了扬子叔,到时候你不怕他们三个打起来呀!要是他们真的打了起来,到时候出了啥事情,你要怎么给三舅老爷交代。”
  “那咋办?”
  “按我说,还不如我们先把玉带回去,然后我们在打电话让他们都过来,大家坐在一起商议一下,这样到时候得出了大家满意的结论,我们在把玉送出去,以后就算是他们在咋争,也不碍我们的事,姥姥您说是不。”
  姥姥听着我的话,皱着的眉头到像是真的在仔细猜想,片刻后,就在我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的时候,姥姥点了头。
  说服了姥姥,我们一行人就下山去,一路回到家里,路上到没出啥意外。
  也好在是三舅老爷结婚后就搬了出去,再加上老屋这边偏僻,要不,万一在路上碰到三舅老爷家里后辈的话,我的算盘就等着崩盘吧!
  一回到家,姥姥就忙着打电话,也是趁着这时间,我让张林飞赶紧给买一些我要的东西,等张林飞回来的时候,我就忙着三个人张罗了起来。
  摆着请神台,案台上香炉插着三注白香,现在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把三舅老爷给请出来。
  有小人参娃陪着我,我让张林飞先出去陪着姥姥,因为我怕等下那些人一冲动,伤害了姥姥。
  请神台说白了就是道士做法的那张案台,不过我不是道士所以要不了那么讲究,只需要三注清香配上一道符咒就能搞定,符咒燃气,在张林飞出去的那一刻,我催动这咒语,不一会儿,三舅老爷那半透明的身体就出现在房间里面……
  符咒虽有法力,但也是有限的法力,我没多说废话的把今早的事情和三舅老爷说了一遍,然后是说明我这个时候请他出来的原因,“三舅老爷的那些孩子们,我想不必我多说您应该也了解,我承认是我的自私耽误了三舅老爷上路的时辰,但三舅老爷既然能十年死儿不投胎,我想应该也是对自个妹妹的放心不下,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想请三舅老爷配合我一下。”
  ‘怎么配合’
  虚淼的话,我这注意到三舅老爷的身体比刚才透明了一些。
  这是阴气虚耗的前奏,就好比人类有阳气,死了的人就有引起,人阳气虚耗会死,死人阴气虚耗只会沦为畜类,再怎么说他都是我三舅老爷,我可不想他沦为畜生。
  “请神符,借阴阳。”
  此请神符非彼请神符,燃起的请神符化成一道白色影子,覆盖在三舅老爷的灵魂上,一瞬间,三舅老爷的身体又比刚才清楚了许多。
  这个在阴阳学里叫借阴,既然人能利用邪术借阳寿,那么鬼也能借阴气,我用的就是这个办法,虽然一般修阴阳的不能逆天而行,但谁让我是吴佳乐呢!
  “小乐你……”三舅老爷脸上有着震惊。
  有了我借来的阴气,三舅老爷就连说话都像正常人了,不过对我的伤害也很大,心口像是有啥东西压住似的,喘不过气的我只觉得眼前一片小星星。
  我强免的冲他一笑,就听到外面车子急刹的声音,摩擦着地面,‘刺啦’一声,“三舅老爷他们来了,你帮我照顾好姥姥。”
  我说着虚弱的倒了下去,耳边还有小人参叫我‘妈妈’甜甜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
  我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草原,我站在草地上,迎面吹来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吹在我的身上发出‘叮叮啷啷’的响声。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还有为什么我会穿着裙子。
  迷茫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世界,我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出口似的在这里乱转,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生物,就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似的。
  我记得,我动了秘术给三舅老爷强行续阴气,然后我因为虚耗过度晕了过去,可现在我在那里,为什么我的手也变成了透明的。
  “五奶奶、五奶奶……”
  空无一人的地方,我只能想到五奶奶,可空无一人的地方,我又去那里找五奶奶。
  ‘小乐,向前走……’
  虚无的声音好像从天上飘下来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我的脚就像是不受控制的向前走着,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到草地变成了山丘,山丘变成一片平原,平原变成了树林,直到树林里的时候,我才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百合花海,在百合花的花海中有一座红色的墓碑,白色的百合花随风飘动红色的墓碑特别显眼,我的脚牵制着我走向那座墓碑,在看到上面的字后,我捂住嘴巴。
  “吴佳乐之墓。”
  “立碑人,张林飞。”
  我蹲在墓碑前,手指顺着墓碑上张林飞的名字移动,他的名字每一画都像是雕刻在我的心上,生疼的刻在我的心上。
  捂住胸口,哪里明明是热的,哪里明明还在跳动,为什么我会死了,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坟墓,为什么立碑人是张林飞,为什么、为什么……
  我发疯一样的扑向我的坟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这样死了,就算是我有违天道我也不可能就这样死了,五奶奶说过我到二十三岁才会命中此劫,我还不到二十三岁,我还没嫁给张林飞,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
  我发疯似的冲向我的坟墓,手疯狂的拍打着坟墓,水泥打造的坟墓不管我怎么扒也只能在上面留下我的血,红色的血留在坟墓上面,看的我觉得讽刺,红的我觉得刺眼。
  原来不管我是生还是死,我的血都还存在着,只是不管我的心有没有跳动,不管我的血还能不能流动,我都已经不再是吴家乐了,不再张林飞捧在手心里的吴家乐了。
  原处传来的脚步声,我从坟墓上坐了起来,远远的,我就看到张林飞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捧着一把鲜艳百合,一身黑色的他,就像十三岁那年的夏天,他骑着单车从雨中像我走来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