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梁皓失踪了?
  高长河坐在办公室里,苦思皱眉看着下属上交到手里的最新情报,关于近期闹得沸沸扬扬的北雍宝藏,他很清楚是有人在幕后掀风捣浪。当然,高长河不是没怀疑过叶钧,但实在找不出布这局、掀这浪的理由,加上叶钧殷情的要他指派军队前往王家村镇守,倘若真有着不可告人的猫腻,叶钧又岂会如此做法?
  原本,将叶钧排除在外的高长河正琢磨着前阵子现身江陵的张娴暮,猜测这幕后黑手会不会是这被大半个京城老一辈称为未来接班人的怪胎,可当这份报告到手后,高长河的看法全然变了。
  微微将报告放在桌上,高长河长叹一声,朝身旁一位面sè威严的士官笑道:“你说说,这件事会不会就是这小子在幕后暗箱cāo作?”
  “从情报上看,一力促成这事的正是胡有财,而胡有财与叶钧私交甚密,再者,他们有布局的动机。”
  这士官仅仅瞥了眼高长河放在桌子上的报告,便坦白的点出了心中所想。这份报告是最先交到他手中的,而高长河曾叮嘱,除非是相当重要的汇报,一些小打小闹,不必上报,可任由这名士官行那因地制宜的先斩后奏。
  “那倒是说说,他们这么做,目的是那些地皮的利益,还是仅仅出于想在江陵市委面前争取一个好印象?”
  高长河微眯着眼,平静道:“咱们可都清楚,江陵化工厂那块地皮,明着好像是华鑫地产的私有物,但这里面,可是有着胡有财,以及这小子背后的华阳集团。”
  这士官没有开腔,而是选择沉默,毕竟这么大笔运作,恰巧胡有财跟叶钧都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加上与北雍机场外那五百亩地的买卖发生在这节骨眼上,真可谓同台献艺,谁敢说这里面就没有联系?
  江陵化工厂这件事确实是不容抵赖的jīng心布局,但是北雍机场外那五百亩地却是省委临时起意下达的扩建计划,外人根本不可能第一时间获得消息,更不可能提早就做足准备。所以,若是谋夺利益,理论上说不过去,因为缺乏这最关键的一环,除非这里面有人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否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死胡同。
  关于这一点,恰恰也是高长河捉摸不透的地方,之所以这么上心,就是感觉自己被叶钧狠狠‘利用’了一把,这让高长河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打算找个机会杀杀叶钧的锐气,目的仅仅是想提醒叶钧,自个胡闹就行了,可千万别把他也拉进去。
  “首长,我不知道。”
  这士官终是长叹一声,高长河对此,倒也满不在乎,只是平静道:“将人从王家村撤回来,这件事你做得很好,第一时间就吩咐他们没掺合到王家村与zhèngfǔ的纠纷之中,否则,咱们可就真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还有,记得多派些人手盯着这小子的家,还有清岩会所,我总觉得,他们陆续还会有其他动作。咱们只需在旁边看着,不需要介入,更不需要调查个所以然。”
  “是,首长。”
  这士官说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就悄悄走出办公室。
  此刻,这间办公室静得可怕,高长河漠然盯着窗外正晨练着的军队,自言自语道:“小子,我倒希望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布局,否则,我还会担心自己是不是走错路,站错了阵营,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否则,即便你是董文太的亲外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昨夜,当叶钧跟侯晓杰酒饱饭足后,在叶钧印象中是书呆子兼倔驴的侯晓杰,就抱怨着说要先回家收拾他那些破铜烂铁,经过一整夜的捣鼓,眼看夜深人静,叶钧只好在侯晓杰家中过夜。
  对于近乎一贫如洗的家具,就连床榻都是一种极为奢侈的物品,眼看着两个大男人不可能挤在一张破床上打滚,侯晓杰尴尬的同时,也是第一时间决定,将主房让给他这位刚刚结识的富贵朋友,而自己,就反主为客当了回厅长。
  对侯晓杰脾xìng极为了解的叶钧,也不劝阻,更不矫情,反而理所当然睡在侯晓杰那张床上,尽管那棉被泛起一股馊味,但叶钧还是客客气气将侯晓杰送出房间,才哭笑不得躺在床上。
  瞧着侯晓杰终于将最后一大摞书搬上悍马车的后车厢,叶钧先是关上车门,然后笑道:“对了,你哪弄来这么多书?”
  侯晓杰这次搬家的物品不多,但也不少,却没有任何家具,全是那些关于证卷与期货的相关书籍。
  似乎认为叶钧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侯晓杰先是流露出一抹鄙夷之sè,这才解释道:“回收站一大堆,我答应那老板帮忙搬运,不需要付薪水,也不需要管饭,只要让我挑些书就成。”
  叶钧露出恍然之sè,暗道这廉价的劳动力还真不好找,怕是那回收站的老板也要大感欣慰。可别忘了,回收站不是书店,每本书的价格不是按照书页末的定价算的,而是论斤秤的,甭说几本书,哪怕上百本,估摸着也不可能秤出百八十块,这工人,还当真请得物美价廉。
  一路上,侯晓杰先是很好奇沿途走过路过的风景,但很快,就躺在车座上打着鼾声,看来这位做了一夜厅长的书呆子,不一定就睡得踏实,睡得沉稳香甜。
  重新返回江陵市,叶钧先是开车前往清岩会所,刚下车,就叫醒还在打盹的侯晓杰,然后,才呼喊梁涛等人,帮忙搬运这后车厢的一大摞书籍。
  “这里是哪?好气派,你该不会是带我来参观的吧?”
  侯晓杰一时间膛目结舌,显然是被清岩会所的富丽堂皇所震惊,不过仅是心情澎湃,却没有露出羡慕嫉妒。
  叶钧笑道:“你先在这住一阵子,我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住这?”
  侯晓杰仿佛听到这辈子最冷的笑话一般,脸上有些慌乱,先是偷偷瞥了眼还在帮他搬书的梁涛等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哪有钱住这地方?这次拖家带口跟你跑到江陵,你可别坑我啊。”
  “你怕了?”叶钧脸上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谁怕了?”
  侯晓杰下意识双手环肩,一看就知道是在逞强装镇定,看起来像那回事,但问题是偶尔身体传出的颤抖,足以表明侯晓杰有着多么夸张的心虚。
  “不怕就好,只要相信我不会把你卖了,就跟着来。”
  叶钧好笑的打量着侯晓杰,之后,便大踏步朝着清岩会所走去。
  盯着叶钧背影的侯晓杰先是嘀咕了一句‘怕了就不是好汉’,但瞧着叶钧越走越远,忙不迭撒腿就跑,同时喊道:“等等!我是路痴!”
  当叶钧进入清岩会所后,接到电话的胡有财很快就赶了过来,对于这位看起来就仿佛刚从难民营跑出来的侯晓杰,胡有财倒是不以为意,尽管很疑惑叶钧何时交上这么一位寒碜的朋友,不过依着对叶钧的了解,可以很肯定眼前这个‘穷苦百姓’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优点。
  听说要替侯晓杰安排一个房间,胡有财耸了耸肩,笑道:“放心,会所里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住人的地方,我这就让人去安排一下。”
  胡有财刚想挥手让服务生帮忙清出一个住人的房间,但侯晓杰忙道:“等等,住什么地方都成,楼梯也不是问题,但最关键的,就是这地方管饭不?”
  瞧着侯晓杰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张西望,胡有财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哪会让你住楼梯,放心,这房也管,饭也管。你是打算在食堂吃,还是单独要一间包厢吃大餐?当然,也可以给你送到房里去。”
  “不,不,不。”
  一连说上三个‘不’字,侯晓杰受宠若惊道:“食堂吃就成,不必这么麻烦。”
  淳朴。
  胡有财脑子猛然闪过这两个字,当下也渐渐产生些兴趣,暗道这跟一张白纸似的落魄书生,到底是怎么认识叶钧的?当然,这问题只是憋在肚子里,嘴上却解释着食堂每天的营业时间,以及各种菜式。
  这听得口若悬河的侯晓杰差点肚子咕噜噜直叫,胡有财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饥渴’的男人,正yù打趣,却瞧见阿牛跟阿辉忽然现身于清岩会所,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你们两个怎么了?”
  胡有财抬起手,看了看表,皱眉道:“现在你们应该正在工作吧?怎么都跑回来了?”
  阿辉想说什么,却被阿牛拦住,胡有财瞧得仔细,发现阿牛之所以阻拦阿辉,完全是顾忌一旁脸上写满疑惑的叶钧。
  “这里没外人,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胡有财有些微怒,显然也瞧出叶钧脸上的尴尬。
  阿牛长叹一口气,与阿辉互视一眼,两人第一时间朝叶钧躬身,异口同声道:“叶少,咱们俩办事不力,梁皓给弄丢了。”
  “弄丢了?”
  这话让叶钧悚然一惊,也不理会胡有财满脸铁青的神sè,紧张道:“到底怎么回事?这地方可是江陵,梁皓是土生土长的江陵人,怎么可能弄丢?”
  砰!
  原本正扛着一大摞书进入会所的梁涛,手中的书在听到这些交谈后,也是不知不觉脱手而出,紧接着,便惊慌道:“阿皓出什么事了?”
  先是安慰了一阵满脸写着慌乱的梁涛,叶钧这才追问道:“牛哥、辉哥,你们仔细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这两天,咱们成功打入吴达明的赌场,尽管没搜集到有用的情报,但也有了一些收获。据说吴达明有着一家专供达官贵人消遣的大赌场,可是没多少人清楚具体地点。原本,我们打算先回来跟老板商量一下,但就在昨天晚上,梁皓忽然不见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着,根据我跟阿辉的判断,怕是梁皓肯定是去偷偷调查这家大赌场的资料了。”阿牛耸着头,满脸负罪。
  “那阿皓到底怎么样了?”梁涛紧张得快憋红了脸。
  “涛哥,先别急。”
  叶钧安抚着梁涛的情绪,见对方急促的呼吸有所缓和,这才凝视着满脸忏愧的阿辉跟阿牛,平静道:“牛哥,辉哥,你们是不是猜到些什么?毕竟这件事一直是你们跟皓哥携手合作,肯定比我们这些外人更清楚内情。”
  阿辉沉默一会,苦笑道:“我跟牛哥都在想,怕是梁皓已经给吴达明抓了。”
  “什么?”
  这次轮到叶钧急了,梁涛更不用说,胡有财闻言也是一阵sè变,至于云里雾里的侯晓杰,倒是很识趣的站在一旁,既不挪步,也不吱声。
  “怎么办,小钧,咱们可要救出阿皓!”梁涛哭丧着脸道。
  “涛哥,皓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救他。不过,咱们需要计划一下,千万不能鲁莽行事,否则,咱们很可能会陷入到吴达明的陷阱之中。”
  叶钧收敛住脸上的急切,当下挥了挥手,平静道:“牛哥、辉哥,咱们现在立刻找地方开会,讨论该从哪个环节着手。涛哥,我知道这件事你肯定不愿意在旁边看着,我也不劝你,皓哥毕竟是你弟弟,你也有着责任与义务。”
  “小钧,谢谢。”梁涛欣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