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揍
  可惜的是, 锦绣一路狂奔,依然迟到了一刻钟,但这次山长没有责罚他, 而是语气相当随和,甚至难得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对他道:“隔壁书桌上有两本书,你先过去看会儿。”
  锦绣:“?”
  锦绣的疑惑在看到谢山长对面坐着的人时, 彻底解开了。
  万万没想到, 竟然能在谢山长这里, 见到乌兰书院的山长, 蒋良柏。
  锦绣赶忙给人行礼,可惜两位山长好像正因为什么事,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都懒得搭理他,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锦绣出门左转, 打开隔壁房间门, 果然在书桌上看到了两本书,封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 两个狂草大字——笔记。
  行吧, 别看外表这么狂野不失性格, 其实内里非常扎实。
  锦绣经常将许多观点摘抄整理出来,用自己理解的方式整理出一份读书笔记,不仅自己经常拿出来阅读, 还给留在乌兰书院的冯舒年和程远青也送去一份。
  冯舒年和程远青感不感动锦绣不知道,反正两家的长辈十分感动, 曾让人特意上府城来给锦绣送礼, 说是感谢他还挂念着家里的两个逆子。
  几个好友间也经常互相交换各种读书笔记, 受益良多。
  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风景自然不同。
  而每位先生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事情又有所不同,几人纵观好几位先生的发言,都能受到不小启发。
  谢山长的读书笔记看似朴实无华,但其中夹杂了许多他曾经游历过的地方,见到的风土人情,让人读之忘俗。
  锦绣很快就沉浸在书本中描绘的内容,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外间有人敲门,惊醒了锦绣。
  来人在门外道:“山长请您过去说话。”
  嗨,这话说的可真客气,这么多次了,山长哪次是请去说话的,分明就是喊过去训诫。
  锦绣将刚整理的读书心得拾掇整齐,顺带整理了自己的仪容,才缓步出了房门。
  本以为会看到山长一个人绷着脸等着喷他,没想到进去后,姜山长还在。
  两人间的气氛又恢复融洽,山长看锦绣进来,笑呵呵的摸着一把胡子对姜山长道:“良柏啊,你还别不信,老夫这就让你瞧瞧老夫最近教的学生进步如何?”
  姜良柏姜山长瞧了锦绣一眼,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锦绣心说,情况看起来不太对啊,好像老爷子被姜山长给拿捏住了一样。
  老爷子从书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姜山长,得意道:“这是锦绣三日前做的文章,哪里有问题,你大可直接问他。”
  问完就赶快走吧,他一个老头子,都没这个年轻人这么唠叨的,烦都烦死了。
  姜山长十分不客气的拿过之纸张看起来,不时点头:“不错,有进步。”
  “这个点题非常好,立意明确。”
  “总结的也很到位,基本上做到了言之有物,不是夸大其词,毫无实质内容的词藻堆砌,确实有进步。”
  姜山长边看边点评。
  听这位的点评,锦绣简直感觉如沐春风,姜山长的教育理念,可以看出是以鼓励为主,好的方面当场就给你挑出来进行夸赞。
  不足的地方,也很温和的指出来,希望你下次改进。
  想想三天前,自己在这里被谢山长喷了个狗血淋头,在看看今日姜山长和煦的脸色,锦绣恨不得直接跟姜山长走了算了。
  可惜人姜山长没有要带走锦绣的打算,放下文章后,对谢山长道:“您不回去也行,不过您跟我说没用,回头您自己写信告诉兄长吧。
  我只是应兄长要求,顺路来看看您身体如何。”
  谢山长一听,仙风道骨的形象也不要了,指着姜山长的鼻子道:“蒋良柏!你胆儿肥了,竟敢耍弄老夫!”
  一只手在桌子上拍的啪啪作响:“要不是你言语误导老夫,老夫能以为你是姜良松派来盯梢的吗?”
  何至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乱跑,就拉学生来作证。
  锦绣一见,顿觉不好。
  长辈吵架,小辈最忌讳的便是亲眼所见,甚至参与其中,这样只会让长辈觉得失了面子,恼羞成怒,甚至迁怒自身。
  偏锦绣两样都占了。
  锦绣第一时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缩在角落,打算找机会溜出去。
  但他这点小动作如何瞒过两个人精。
  谢山长第一时间发怒,指着桌上厚厚的一摞书,足有十几本,对锦绣大声道:“全部拿回去,三天之内看不完,就小心你的屁股!”
  锦绣也不管那么多,抱着书一溜烟儿,在院子下人惊讶的目光中,像风一般的男子,溜之大吉。
  书房内,姜良柏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问谢山长:“您当真对那孩子没有其他企图?”
  谢山长下巴一扬,冷哼道:“老夫这么尽心尽力的教导他读书,还能有什么企图?”
  姜良柏定定盯着山长好一会儿,慢悠悠道:“没有最好。”
  老爷子瞬间不说话了。
  锦绣抱着书出了书院,回到家中时,有下人送上一封信:“是楚先生留下的。”
  锦绣边拆信边问:“楚先生还说了什么?”
  下人摇头:“楚先生走的很急,说您看了信自会知晓。”
  锦绣知晓个大头鬼,楚先生信中只说,有一位故人来了德宁府,但他现在因为某种不方便说的原因,不想见到故人,因而跟朋友押镖,出一趟远门。
  让锦绣不要担心,最近有什么事,直接去镖行找其他人就行,他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
  信上就简单说了这点内容,锦绣无奈的将信重新装回信封。
  心中默想,楚师父突然回府城,又突然离开,有些突兀啊,怎么都说不通。
  但现下楚师父不在,他也没办法。
  锦绣想到了另一件事,今天在山长那里,听到了另一个名字,姜良松。总觉得在其他地方听说过,但又没有清晰的概念。
  这对锦绣来说非常神奇,要知道以他的记忆力,几乎是见过一遍,或者听过一遍的,就是几年后,也能清晰想起。
  将这点疑惑放置脑后,锦绣看着桌上十几本书陷入忧愁。
  以前三天之内,最多看两本,这下子直接给了十几本,要如何看完?
  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锦绣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小鬼。
  只能点灯熬油,连夜苦读了,半夜时分,周文也匆匆回家,见锦绣竟然开始熬夜看书,惊奇不已。
  “你不是说,蜡烛对眼睛不好,晚上最好不要看书的吗?”
  锦绣指着还剩下的十本书,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有什么办法呢?”
  周文听锦绣说了今天书院发生的事,告诉锦绣他听到的一个传闻:“书院有先生曾经无意间透露过,咱们山长早年间好像收过一个徒弟,还是个什么大将军,听说非常厉害。
  可近几年,最有名的大将军,难道不是姜不为姜大将军吗?”
  锦绣也不清楚传言的真假,现下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手里的书本上,没空研究传言的真假。
  白天在书院读书,晚上回来还要熬夜苦读。
  周文同情的拍拍锦绣肩膀,美滋滋的抱着被子睡觉去了。
  出绣看弟弟熬夜辛苦,让人准备了夜宵放在小火炉上温着,饿了随时可以吃。
  就算这样,第三天一早,锦绣手里的书还剩下一大半,硬着头皮去山长院子找他老人家,如实汇报了读书进度。
  山长摸着自己的一把胡子,一派仙风道骨,好像之前气急败坏的模样只是锦绣臆想出来的一般。
  看锦绣的眼神充满了打量。
  锦绣小心脏一紧,灵敏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不好的事发生。
  立即转身,想要离开。
  可惜迟了一步,已经落在山长手上,只能任他鱼肉。
  山长出手果断,锦绣条件反射的防御,没想到山长这一掌,比他想的更有威力,伸出胳膊一挡,竟然连连后退几步才卸下力道。
  山长满意的点头:“不错,比你读书有灵气多了!”
  锦绣一听这个就来气,什么都不说就动手这点,他当对方是老人家,忍着。
  但最让他不能忍的,就是有人说他天生是个打打杀杀的命。
  他自认为了做个斯文人,付出了接近十年的努力,已经是个十分合格的斯文人,好几年都没干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了。
  向来都实行以理服人,这下是逼得他不得不动手了。
  锦绣深吸口气,不在把对方当成一个简单的需要尊敬的老人家,认真起来。
  然而,认真起来的锦绣,在武力上被老爷子碾压,从头到脚被老爷子收拾了一顿,最后老爷子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本以为又要听老爷子口吐芬芳,说些不中听的话了。
  没想到老爷子话音一转,十分欣慰道:“不错,真不错,是个习武的好苗子!那两小子不知珍惜,不如你跟着老夫学武,老夫收你为徒,将这一身功夫都教给你如何?”
  锦绣:“唔唔唔唔唔唔。”
  老爷子收起踩在锦绣脑袋上的脚,毫无歉意道:“哦,我忘了你说不了话。”
  锦绣得了自由,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对老爷子道:“你休想!”
  我元锦绣是要一辈子都做斯文人的,谁都别想让我重新过上打打杀杀的日子。
  说完蹬蹬蹬跑了,连仍在地上的书都不要了。
  老爷子被锦绣的举动唬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弯腰将散落一地的书,一本本收起来,拍去上面的尘土。
  喃喃道:“年轻气盛啊!还得多揍几顿才行。”
  锦绣面上虽然表现的恼怒不已,实则心里惊讶异常,万万没想到,山长竟然是个高手!
  绝对的高手。
  他记得楚师父曾经说过,锦绣现在的实力,放出去也是二流高手,加上锦绣打架从来不按规矩来,楚师父都在他手上吃了几次亏。
  现在锦绣在山长面前,轻而易举的被拿下,按在地上摩擦,毫无还手之力。
  锦绣有些怀疑人生。
  这个世界上高手这么多的吗?自己一个认真读书,一心做斯文人的孩子,为什么要经受这些?
  锦绣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决定:以后都离山长远远地,再也不馋山长脑子里的学问了。
  学问好有什么用?武力值那么可怕,要是一个不顺心,提起来就打,一点儿道理都不讲,锦绣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斯文人,就该有斯文人的样子。
  然而事实不是锦绣想逃避就能逃避。第四天一大早,锦绣刚到教舍,就被山长院子的老伯给喊住了。
  锦绣一看到来人,心下就觉得一凉,幸好这老人和谢山长一样,平日很少出现在府学,几乎没什么学生认识,否则这会儿吸引的视线肯定更多。
  老伯见锦绣走来,笑呵呵道:“元小公子,我家老爷说,您昨日没去交功课,他临时出门一趟,让我将这些书给您,最近一段时间的功课都在这里了,让您好好做,他回来是要检查的。”
  昨日刚好是第三日,是双方约定的交功课时间。
  锦绣僵着脸接过老伯送上来的厚厚一摞书,心里直说,这老头子够狠。
  要是山长亲自来,锦绣说不得要和对方再打一架,但这位老伯来,锦绣还真没脸将两个人的事情,无辜牵连第三人。
  看看手里这些垂涎已久的书,锦绣咬牙认下了山长的说法,全当这顿打白挨了。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后,锦绣还什么都不能做,把事情跟周文说了,周文还十分羡慕道:“山长可真厉害啊!要是他老人家愿意教我习武的话,每天挨打我也愿意!”
  锦绣这才发现他倾诉的对象不对。
  拍拍周文肩膀,留下一个略带沧桑的背影,转身出门,结果刚出门,就听下人来报,说是老爷来了。
  老爷?这座宅子的老爷,除了元老爷就没人了。
  来人果然是元老爷,大概是天气太热,下马车后,衣服后背都湿了。
  锦绣扶着元老爷去洗漱换衣,有些心疼道:“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来了?我刚听到下人说,还吓了一跳!”
  元老爷换好衣服,舒服的吐口气,才和锦绣道:“有点生意上的事要来处理一下,刚好听说你二叔家出了点事,你二叔气坏了,爹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锦绣给元老爷倒杯茶,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刚好,递给元老爷才问:“什么事?”
  元老爷满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仔细端详儿子片刻,觉得除了长得更高,更好看外,没其他变化,心里十分满足。
  才慢悠悠道:“你二叔家你玉绣姐姐出了点儿事,本来这事该你娘来说比较合适,但咱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就无所谓了。”
  锦绣点头,一般来说,女眷之间的事,默认都由女眷来处理,但元家不同,元家几个女婿,都是元老爷亲自相看的,元家也不在意这些。
  元老爷道:“你玉绣姐姐今年十四了,年前给定的一门亲事,男方出门遇到了意外,人没了,大概你二婶说了不好听的话,一时没想开寻了短见,幸好发现的早,人给救下来了。”
  自家和二叔家关系一直不远不近的处着,那边不往自家送消息,锦绣很少主动去打听二叔家的事。
  没想到年前忙着读书,发生了这么多事。
  玉绣和启夜堂兄是庶出,两人的生母王姨娘在二叔家没什么存在感,要不是前些年启夜堂兄中了秀才,这兄妹两的存在感也十分弱。
  锦绣不用想就能知道,二婶那性子,肯定说的是“克夫”“命硬”之类的鬼话,还有可能顺势给玉绣找个不怎么靠谱的夫家给打发了。
  果然,元老爷道:“你二婶趁着过年期间,给你玉绣姐姐定了一门亲事,男方家是府城有名望的人家,本以为她是一片好心。
  没成想,也是个面甜心苦的,那男人听说是庶子四老爷生的庶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十七八岁,儿子都有两个了,这事不知怎的被玉绣知道,她竟然拿了些体己钱,偷偷跑了。”
  锦绣挑眉:“没想到玉绣姐姐竟然是如此性子!”
  元老爷叹气道:“也是个可怜孩子,你二叔在家急坏了,爹让人帮着找了,前两天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人在府城见到了你玉绣姐姐。
  这不,爹和你二叔紧赶慢赶的就来了。”
  锦绣奇怪道:“那二叔人呢?”
  “你三个堂兄在府城都有小家,想来是先去你启珍堂兄那里了。”
  锦绣又问道:“我玉绣姐姐有具体消息了吗?”
  “哎,一进城就让人去那地方等着了,据说是进城后钱财被人抢了,遇上一个每天在集市上做好事的人,好像在那一片还挺有名,姓刘,被那人给救了,打那以后,玉绣接跟着那人在街上卖点小物件维持生计。
  你说那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呢?你和阿文在府城,你夏绣姐姐家也在府城,再者,他亲兄长和嫡兄都在这儿,怎么就不知道让人给送个信呢?
  这让一大家子都跟着担心的劲儿啊,可真像你二叔小时候。”
  元老爷没说的是,玉绣跟着那人每天在集市上,跟前跟后的,就算没什么,也有什么了。
  人言可畏啊。
  姑娘家的名声,就这么没了。
  自家还有个闺女没出嫁呢,这要是闹大了,说不得还要影响出绣将来找夫家呢。
  元老爷这个愁啊。
  锦绣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怎么觉得元老爷形容的这人这么眼熟呢,他有些疑惑的问:“爹,您还记得您五十大寿,在咱家后院儿被我给揍了的人,叫什么吧?”
  元老爷是个老生意人了,这么一提醒,立马就想起来:“刘兆东!”
  锦绣艰难的点头:“我怀疑您说的那人,就是刘兆东。”
  锦绣将刘兆东身上后来发生的事和元老爷说了,元老爷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元老爷只如此道。
  万万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到了晚上,下人来报:“二老爷和启珍大少爷将玉绣小姐带回去了,和玉绣小姐在一起的那人,名叫刘兆东,在府城名声好坏参半。”
  下人有些为难道:“有人十分感激他,因为近一年来,刘兆东每日都要做好事,确实帮助了不少人。
  同时不少人也厌恶他,因为他以前狗仗人势,做了不少欺男霸女之事,受害者众。只不过刘兆东欺负的都是一些小人物,因此大家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看着他继续为恶。”
  锦绣对此早有了解,倒没什么惊讶。
  元老爷早就惊呆了,结结巴巴道:“这下玉绣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啊?这要让外人知道了,这孩子这辈子就完了。”
  锦绣也有些头疼,当下对女子这方面十分苛刻,就算自家人不在意,但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够让人难受了。
  锦绣还有些纳闷:“爹,不是说玉绣姐姐是二叔家唯一的女孩子,二叔平日十分喜爱玉绣姐姐吗?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元老爷忍不住又开始叹气:“那又有何办法?你二叔是典型的读书人,在疼爱闺女,婚嫁之事,还不是都交给你二婶处理?”
  锦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真让玉绣姐姐嫁给李兆东?
  想了许久,元老爷一语惊醒梦中人:“别操心了,玉绣的事儿还轮不到你做主,她上有父母兄长,就连姨娘都活的好好地,这事没咱们说话的余地,人找着了就成。”
  锦绣才发现自己确实多虑,回去蒙着被子睡了一觉。
  锦绣和周文第二天傍晚从书院回来,就见二叔和自家老爹坐在一起,两人面色严肃,也不知都说了什么。
  见是锦绣和周文回来了,元老爷脸上重新带上笑容,连忙让下人将准备好的点心端上来。
  锦绣两人给二叔行了礼,坐在下手。
  说实在的,近些年来,除了逢年过节,锦绣很少有机会见到元二叔,但以往每次见面,都觉得二叔性子冷清,有种万事不过心的感觉。
  长相儒雅,不仔细看的话,和胖乎乎的元老爷几乎看不出一分相似来。
  可今日一见,对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睛发红,眼窝青黑,分明是许久没休息好的样子。
  元二叔简单问了几句两人在书院的读书进度,又和元老爷打哑谜似的说了两句,起身离开了。
  元老爷看着元二叔的背影,幽幽叹气。
  锦绣故意逗元老爷:“爹,您这样下去可不行,打从昨日来,您叹了多少次气了?难不成和两个儿子住一起,就让您这么难过吗?”
  元老爷没好气的拍拍锦绣后脑勺:“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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