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起源神柱
  起源神坛,就在大姜王府之前。
  甚至在大姜王府之内,抬头便可以看到,那巨大,巍峨,耸入云端的‘起源神柱’!
  那是古神的恩赐,武道的源泉。
  传说,上古世纪,天地本是源兽肆虐的天地,凡人皆无力量,如过街老鼠般繁衍。
  直到有一天,上古神灵,体恤凡人疾苦,建造起源神柱,赐予凡人本命图腾,凡人方能真正建立家园,安居乐业。
  据说,祭神日这一天, 那古神会亲自现身在云端之上,俯瞰众生。
  今日乃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日子。
  大姜王城,连同周边诸多小城的,合适年龄的的少年少女,早就到达,在广阔的起源神坛之中耐心等候。
  当然,大姜郡域的麒麟王族则有特权,他们不需要和寻常人拥挤,有专门的通道,一直通往起源神柱底下。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其他特殊待遇。
  譬如说,寻常人祭拜、接触起源神柱,那是上百人一批,围绕这直径至少十丈的起源神柱,统一接受古神恩赐。
  而五脉麒麟王族,还有部分身份地位崇高者的后裔,自然是单人上去,这样得到本命图腾的几率是最大的。
  没办法,祭神日严格来说只有半天时间,这宝贵的时间,一定要按照森严的等级来利用。
  这日辰时,若华王妃便引领王城子民,先祭拜上苍古神,整一个仪式,需要耗费一个时辰的时间。
  接下来,才是少年少女们,分别祭拜,然后接受恩赐。
  每个人,都格外诚心,心不诚,古神怎么可能恩赐?
  姜自在醒来的比较晚,当他们从‘专门通道’中赶往起源神柱的时候,估计已经有一批批上百人开始接受‘恩赐’了。
  卢鼎星和若小玥都格外的紧张。
  “头儿,这是我诚心种植的‘诚心花’,你祭拜的时候带上,说不定古神能开恩……”
  卢鼎星捧着一束白色鲜花,送到姜自在眼前。
  别看他长相威猛,身材魁梧,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种点花花草草。
  那股凝望花草时候温柔的劲,格外吓人。
  “大熊猫,你这东西不管用,别拿出来丢人。”若小玥翻翻白眼。
  他们加快步伐。
  姜自在再次看到,那蕴藏着震慑人心般神威的起源神柱。
  再一次这样接触,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曾不羡慕,卢鼎星、苏千羽他们,能够拥有自己的本命图腾。
  何曾不羡慕,兄长姜君鉴那样,绝代风华。
  身为紫麟王之子,天生就应该是强者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正当他们靠近‘起源神坛’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们更晚的。
  他们这时候姗姗来迟,却凭着更快的速度,追上了姜自在。
  两个队伍在这碰上,眼神交错了一下。
  其中那个主要人物,是个金袍少年。
  其身材挺拔,略显雄壮,肤色白净,眼睛是个桃花眼,眉宇之间,无时不刻,都带着骄傲之色。
  姜自在格外熟悉此人,那是五脉麒麟之一,金麟府府主‘姜锍’之子‘姜君铎’。
  两人因为年纪相近,近些年来也常被用来比较。
  姜君铎也是九岁就觉醒了本命图腾,虽然开始只是‘黄级本命图腾’,但十岁那年,其父亲就为其找到合适的进化源。
  其本命图腾,进化到‘玄级图腾’,成为‘赤金麒麟图腾’。
  如今一举一动,神态眼神,都有赤金麒麟之怒威,十分骇人。
  其天资虽然一般,但是有父亲以各种资源灵药辅助,也和卢鼎星一样,修到武命境第五重境界。
  不过,哪怕他再威武,身份有别,以往遇到‘小王爷’,还得恭恭敬敬。
  今日眼神一对,明显,他的心态变化了。
  他匆匆而过,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刻意用惊讶的语气,道:“呦,这不是小王爷呢,今年怎么来迟了,前些年可虔诚了啊,据说天没亮,就在起源神柱前跪半天了。”
  “堂兄,今年不一样了,毕竟只是走个过场,结束自己的紫麟王之子的生涯嘛,我要是他,今天干脆不来丢人了。”
  接过话的,是他身边一个九岁的小童, 刚长到姜君铎的胸口位置,脸上还有稚气,年纪虽然不大,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倒是学得入木三分。
  姜君铎板起脸,道:“小孩子别乱说话,要把小王爷气哭了,看你父母不教训你!”
  说完,他再嬉笑看着姜自在,道:“小王爷可别气恼,这小子今年第一次来祭拜起源神柱,没你‘经验’丰富,到时候还请小王爷关照一二,指导指导。”
  两人说话,嘻嘻哈哈,摇头晃脑,旁若无人的超过姜自在他们。
  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概就是今天这感觉吧。
  姜自在的靠山倒了,他心里有预料,如果自己不争气,那往后这样的嘲弄,都是家常便饭了。
  “头儿,你别生气,等‘麒麟会’到了,我定揍这姜君铎一顿,为你出这口恶气。”卢鼎星恨恨道。
  祭神日的‘经验丰富’,这才是最狠的羞辱。
  姜自在摊摊手,没有多说。
  现在说什么,那都没用。
  他抬头看了一眼起源神柱,莫名想起昨天那一场浩大而诡异的梦境。
  “爹,是在给我指引吗?”
  他踏入了起源神坛,放眼望去,这里还真是人山人海,昨日的剧变,竟然丝毫都没有影响这祭神日的盛大。
  麒麟王族,在祭坛的高处,高高在上,引领众生祭拜。
  底下,则是数以万计的少年少女,整齐划一的排列,等待着人生最重要时刻的到来。
  他们都很紧张,站立不安,心神不宁,心跳加速,尤其是喊到自己名字的一刻,脑袋立马就冲上了血。
  很多凡人,都渴望着神灵的恩赐,来改变这一生的命运。
  姜自在看到了他的娘亲,她正和其他四脉麒麟府主一起主持大局。
  烈日之下,她脸色惨淡,哪怕尽力维持,仍然难以掩饰心中的不安和颓丧。
  只有看到姜自在到来,见儿子看着自己,她脸上方才展现一丝笑容。
  今天是姜自在最重要的机会,她想让自己儿子内心能有力量支撑。
  父母之爱,姜自在铭记在心。
  起源神坛上,一百一百的少年少女,在祭拜之后,紧张的围绕着起源神柱站立。
  他们闭上双眼,手臂颤抖着,碰触到那起源神柱古老的浮雕和纹路。
  每人,只有十息的时间,这足够答案揭晓了。
  在这十息时间之内没有收获的人,就是失败了,再久都没用。
  姜自在看着那巍峨的起源神柱,目光炽热如火。
  忽然, 第一个本命图腾出现!
  其中一位少年的手臂闪耀起来,只见那起源神柱上,闪现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经由他的手臂,到达他的眉心之上,额头的位置。
  轰!
  一个火红色的印记,印在了其眉心上。
  那印记线条简单,却生动形象的勾勒出一头火红色的猛虎,身边烈焰焚烧。
  嗡!
  那印记震动一次,骤然扩张,在其脑袋之上,形成一头巨大的火焰猛虎的虚影,冲天咆哮。
  这,便是图腾!
  “许嘉音!焰虎图腾,黄级!”
  一时间,整个起源神坛,都响起了羡慕的赞叹声音。
  那少年一下就成了耀眼的核心。
  哪怕是那虚影已经收起来,眉心的图腾印记也暗淡下去,藏了起来,他仍然万众瞩目。
  “爹,娘,你们在天有灵,孩子终于成功了!”
  那少年跪在地上,热泪盈眶。
  “要先谢古神,笨蛋!”旁边的大人提醒。
  不管如何,他的一生,改变了。
  他的欢喜,和剩下九十九人的悲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批百人,只有他脱颖而出,让古神选中,逆天改命。
  接下来,一批批人上去,伴随着每个图腾的出现,都有数十倍的人垂头丧气的出局。
  曾经的姜自在,也是其中的一员。
  小半天过去,数万平民少年都祭拜完成,今天的祭神日,其实才算是到达精彩时刻。
  现在上去的,那基本上都是图腾武师之后。
  他们觉醒本命图腾的概率,是寻常人的十倍以上。
  身份越是高,出场迅速就越是靠后。
  而且,明显他们年纪更小,大批次都是九岁、十岁的孩童。
  按照经验,其实十岁以后觉醒的图腾,大部分也是废的。
  “王琼,巨剑图腾,黄级!”
  “姜挲,赤兔图腾,不入级!”
  有些图腾,确实因为成长格外有限,所以图腾圣典都懒得记载。
  虽然觉醒这种图腾,会让图腾武师嘲笑,但其实也有进化的机会,而且至少比‘凡虫’好多了。
  而且就算都是黄级,因为图腾的区别,未来成长也会有巨大区别。
  比如之前的‘焰虎图腾’,就比同等级的‘火猴图腾’强悍很多。
  祭神日越是到后面,出现的珍稀、强悍图腾才会越多。
  图腾武师后裔接连上去,得到本命图腾的概率,大约有二分之一。
  而且很多惊艳天才, 在九岁的时候,就能得到让全场欢呼,羡慕的图腾,一时间成为众人的焦点。
  甚至,有的会被麒麟王族吸纳,为王族效力。
  轮到麒麟王族后裔出场,场面才真正火爆起来。
  因为这时候的孩子, 一律都是九岁,最次也是十岁,而且成功的几率,接近百分之八十!
  剩下百分之二十,明年基本也能成功。
  这些九岁孩童,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潜力巨大的本命图腾,自然欢天喜地,换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姜君鑫!”
  忽然念到一个名字,让姜自在略有不爽。
  那个被点到名字,十分骄傲,大步流星走向起源神柱的,便是之前随着姜君铎一起来的九岁孩童。
  他看起来格外有信心,连祭拜古神的时候,都显得漫不经心。
  曾经姜自在九岁的时候,也是这样,自认为自己一定能得到本命图腾。
  他的出场,吸引了不少强者的关注,似乎那四脉麒麟的府主,都在讨论这孩子呢,唯有若华没有插嘴。
  这时候,姜君鑫将手掌碰触在那起源神柱上。
  轰!
  刹那之间,起源神柱爆发一道光华,那金色的光芒随着手臂冲击在其眉心位置,形成一个金色的图腾印记!
  嗡!
  印记扩张,震动,形成一头金色的麒麟,没有咆哮,脸色冷漠,睥睨天下。
  最明显的特征,是其那浓厚的金色鬃毛,随风散开,如同雄狮。
  “恭喜金麟府!姜君鑫,直接觉醒‘金鬃麒麟图腾’,玄级图腾!前程不可限量!”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欢呼声音不绝于耳,这是今天诞生的第一个玄级图腾,很可能也是唯一一个。
  哗啦啦的掌声,无数羡慕的眼神,都集中在那小少年的身上。
  姜君鑫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强装镇定,但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狂喜。
  “未来,是属于我的!”
  他双拳握紧,对着下方数万少年咆哮了一声,已经有了‘金鬃麒麟’的神威。
  直接觉醒玄级图腾,确实是顶尖天资。
  “姜锍,恭喜了。”
  火麟府府主‘姜熵’,身穿红袍,暗红色的双眼古井不波,此时微微拱手,对旁边一位金袍男子道。
  那金袍男子,身材则要魁梧许多,浑身血肉,竟然如同黄金铸就。
  他便是金麟府府主‘姜锍’。
  此时,他咧嘴一笑,道:“熵哥快别这样说,你我都知,图腾也只是起步,将来这孩子是否真有造化,还得看他自己。”
  火麟府‘姜熵’轻抚长须,看着姜君鑫,目露赞赏之色,道:“金鬃麒麟,在玄级图腾之中,也算相当不错了。”
  姜锍点点头,道:“是啊。”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前的若华王妃身上,望着这玲珑、丰盈的身姿, 那眼眸深处,不经意之间,闪过一丝猥亵和渴望。
  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想法,道:“若华嫂子,听说‘自在’今日也会来,怎没见着他呢。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放弃了。”
  若华王妃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他不会放弃,而且,不劳你操心。”
  姜锍莞尔一笑,道:“其实,我知道嫂子你压力很大,毕竟云霆哥出了这事,‘自在’若是不成器,前程确实暗淡。”
  他话音一转,笑着说:“不过呢,族规是死的,以后他在紫麟府当个平凡人,过荣华富贵的生活,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我们兄弟,都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若华再次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里已经有了杀机。
  “云霆的事,还没真正水落石出呢,可别急着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省得到时候只能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你!”姜锍心里正得意,让若华王妃这样怼了一句,自然不爽。
  “姜锍,少说两句。”姜熵拍拍他的肩膀。
  “得,反正也看了六次,就再看一次。”姜锍耸耸肩,他已经看到了姜自在。
  正好,这时候已经步入了尾声,轮到了姜自在。
  当他的名字响起的时候,全场忽然鸦雀无声。
  哪怕是少年少女们,都知道,这紫麟王的小儿子,如果天资真是烂到这种程度,真的要在麒麟王族除名了。
  当姜自在走上祭坛,靠近起源神柱的时候,姜锍抿抿嘴,带着古怪笑意,叹了口气,道:“哎,如果不是云霆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孩子怎会这么可怜,被上苍嫌弃呢,连本命图腾都得不到呢,都是因果报应啊!”
  前面,若华双拳握紧,指甲刺入了手掌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