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张光义斜了眼杨连城旁边的姜白,有不好的预感闪过,他默念,不是姜白,绝对不是姜白,不能是姜白,不……
  “姜白。”杨连城的声音无情打破张光义的幻想,“也是我们oxygen的新成员。”
  杨连城感慨说:“我很汗颜啊,这么一件我该做,我们这个行业早该做的事情,是一个20岁的小娃娃先提出来。”
  姜白有些口渴,正在喝水,冷不丁听到20岁的小娃娃,他手一抖,他可比在场所有人……都大。
  “怎么了?”顾徐转头问他。
  姜白咽下水,拧上瓶盖说:“没,喝太急。”
  顾徐淡淡看他一眼,突然说:“你对年龄很敏感。”
  姜白:“……”就抖了一下,这也能看出来?
  顾徐也没追问,他转过身,继续听发布会。姜白觉得放着不解释不太好,斟酌了一下,凑过去小声说:“我测过心理年龄,420岁。”
  顾徐:“你实际年龄的21倍?”
  姜白:“……嗯。”
  两人在上面交头接耳,很快被眼尖的记者逮到,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
  发布会下午五点结束,结束后杨连城要请大家吃饭,张光义气都气饱了,哪里还会跟着去受气,随便找了个理由走了。
  席间杨连城大方开了几瓶茅台,姜白开始只想沾点意思一下,但茅台实在好喝,他没忍住,连喝两杯,到吃完饭,他走路已经有些飘了。
  他头重得厉害,看东西开始叠影,他和黄荷说了声,起身去卫生间洗脸,问了服务员位置,他顺着走廊慢慢朝前走。
  好不容易找到卫生间,到门口,他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单手撑着墙,阖眼静静休息了一会儿,才掀开眼皮进去。
  卫生间有两个洗手台,其中一个有男人在用,姜白脚步虚浮着走到空着的另一个,镜子里,他白得通透的脸此时透着粉红,漆黑的眼眸也像是含着水,像两泓多情的秋水,嘴巴沁过酒,也红润着泛着淡淡的光泽。
  姜白忽然转头,他眼睛微微眯起,不悦望着旁边的男人:“看什么?”
  语气很凶。
  他脑子不太清明,但他知道,从他进来,那个男人一直盯着他看。那目光,让他非常不舒服。
  被他吼的男人倒是没生气,他往前倾了倾,手指从流理台划过,抬起很是暧昧地捏了捏姜白的脸颊:“看你好看。”
  男人口里有股浓郁的烟草味,离得近,一下全冲进姜白脑门,混合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姜白差点要吐了。
  姜白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样,抓住男人咸猪手往后用力一拧,膝盖快速攻向男人的腰,转身迅速将他扑倒在地。
  咚!
  重重落地,男人霎时痛得眼冒金星,右边脸颊被姜白死死按着,紧贴着地板,知道是遇到高手了,他赶紧求饶,艰难蠕动着嘴巴:“哥,大哥,我、我错了……你松……松……”
  姜白脑子像是烧着成千上万把火,根本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像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叫,他一巴掌拍下去,发出响亮一声,也不知拍的哪里,他皱眉说:“闭嘴,你太吵了。”
  男人左脸迅速肿起来,疼得眼泪花都飚出来,但他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身上这个暴力狂不高兴,又甩他一巴掌。
  救命啊!
  男人动弹不得,泪眼婆娑望着门口,期盼着来个人救他。
  终于,一阵渐近的脚步声,随后一双长得看不见头的腿出现在他视野,男人激动极了,顾不得姜白的警告,挣扎着,向门口爬去,激动着、哑着嗓子喊:“救、救命!”
  姜白差点睡着,男人一动,他又醒了,他不耐烦睁开眼皮,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站在门口。
  姜白眼眸瞬间亮起来,惊喜喊:“是你!”
  手下力量一卸,被他按着的男人感到身上一松,赶紧用力往上一掀,姜白没留神就被男人掀翻在地,额头磕到地板,疼得他双眸立即蒙上层氤氲的雾气。
  男人终于爬起来,他回头冲着姜白愤愤骂道:“你等着,我马上去叫人!我……”
  没说完,男人被一股强力扔到墙上,一股热流从他鼻子里涌出来,男人根本顾不上疼,尖叫一声:“我刚做的鼻子!”
  第42章 042
  【042】
  男人痛心疾首捂着鼻子,鲜血不停从他指缝流出来,他气愤抬头,就见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扶起那朵暴力花,冷冷睨着他:“滚。”
  男人嗓音寡淡,听着却不寒而栗,比起刚刚那朵暴力花还更可怕,男人捂着鼻子,根本不敢和顾徐对视,爬起来一溜儿烟跑了。
  姜白额头破了皮,不算严重,但还是沁出了几颗血珠,姜白特别委屈,但想到男儿流血不流泪,他又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
  顾徐拉姜白到洗手台,他抽了张纸,浸湿轻轻沾着姜白额头的伤口。
  姜白乖乖站着让他处理,又黑又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顾徐。
  顾徐奇怪:“看什么?”
  “看你好看。”
  顾徐:“……”隐约嗅到一股酒气,他了然,“又喝醉。”
  “没有。”姜白不太高兴,“我没醉。”
  顾徐没和他争,继续处理伤口:“你打人做什么?”
  一提起这个,姜白特别生气:“他看我!”
  顾徐:“……”
  “他还捏我。”姜白抬手模仿刚刚男人捏他脸颊的动作,下手没有轻重,揪得他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顾徐及时拉开他肆虐自己的手,眸色黑沉:“他还做什么了?”
  “没了。”姜白摇头,他完全不想提那个男人,眼睛亮亮望着顾徐,“哥哥,你叫什么啊?”
  也没想到,姜白喝醉酒会这样。
  顾徐指腹轻轻按着他伤口:“不记得哥哥名字?”
  姜白有些不好意思,他抓抓耳朵:“想不起来,不过我认识你。”他强调,“我肯定认识你。”
  “慢慢想。”顾徐见姜白额头不再流血,他视线下移,定格在姜白脸颊,静默片刻,伸手轻轻捏了捏。
  姜白果真慢慢在想,隔得极近,顾徐能清楚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眼睫毛,长且密,跟着他思考的频率,微微闪动着,像是一对小翅膀。
  这时远处传来说话声。
  鼻子男声音尤其清晰:“你们安保太差了!好歹五星酒店,什么人都能进来,我这鼻子花了好几十万,过几天我还有工作,现在全塌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另一道男声响起,应该是酒店经理:“您别着急,我们核实完情况,马上帮您处理。”
  “核实什么?难道那两暴力狂打完人,还敢原地待着不动?”
  ……
  姜白没什么反应,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脚步声越来越近。
  要被发现,明天肯定会爆出奇怪的新闻,顾徐思索两秒,拉着姜白进了最近一间隔间。
  锁上门,两个180往上的高大男生瞬间让狭小的空间更加狭窄,顾徐双手搭在姜白腰上,姜白几乎是挤在他怀里。
  好闻的橘子清香扑面而来。
  姜白眨眨眼。
  橘子?
  顾徐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们刚进隔间,就有几个人进来了,他头微低,附耳在姜白耳畔气音说:“别出声。”
  温热气息弄得姜白脖子有点痒,他在顾徐怀里扭了扭,嘴唇动动,无声问:“哥哥,那我想说话怎么办?”
  顾徐嘴角微微勾了勾:“像我这样,小点声。”
  姜白重重点头。
  门外。
  鼻子男第一个开口:“看吧,早人去楼空了。”又说,“这面墙是第一案发现场,这就是我的血,证明我没捏造,我来你们酒店消费出这种意外,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您稍安勿躁。”脚步声向着隔间靠近,经理在外礼貌询问,“抱歉打扰,请问里面有人吗?”
  顾徐正要变音回答,忽然一阵酒香袭来,姜白双手抓着他肩膀,整个人凑近他,踮脚凑到他耳畔小声说:“我想到了。”
  橘子。
  顾徐!
  滚烫的唇擦过微凉的耳垂,得意又克制着小声喊:“顾徐哥哥。”
  砰砰。
  经理开始敲门,语气逐渐严肃:“有人吗?再不回答我进去了。”
  顾徐听不见。
  耳畔只有青年那声软甜的,顾徐哥哥。
  有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发酵,控制不住,想将这人藏起来。
  只有他。
  唯有他可以看见。
  顾徐手下不自觉用力,扣得姜白的腰有点疼,姜白困惑看他一眼,忽然,一道粗旷的男音从姜白喉咙发出,又凶又不耐烦:“烦不烦!有人!”
  敲门声戛然而止,鼻子男声音又响起:“这声音太难听,不是他们。”
  经理在外面道歉:“不好意思打扰您。您继续。”
  脚步声走远。
  赶走坏人,姜白很是得意,求夸奖一样微仰着头,水润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徐一眨不眨,小小声喊:“顾徐哥哥,顾徐哥哥。”
  顾徐喉结上下滑动着,过会儿。他低头,嗓音低哑:“什么事?”
  “我把坏人赶跑啦。”姜白哄小孩一样,轻轻地、轻轻地拍着顾徐起伏的胸膛,他以为他刚刚是在害怕,认真,小声说,“别害怕,白白保护你!”
  心底蓦然软得不成样子。
  顾徐抬手,想碰碰姜白的脸,忽然,姜白脸色一变,他紧张兮兮想要说什么,然后——
  “哇!”
  嘴巴一张,悉数吐到顾徐胸前,以及他刚抬起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