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巧驯小美人儿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深秋的凉意凄冷,杨府内院的绣房内兽香袅袅,内藏墙壁的炉子烘的温暖如春。
  透过藕色薄纱望去,室内站着一个玲珑女体,身穿着薄纱,细长白皙的颈子笔直,胸脯挺起,纤腰欲折,双手举在胸前,头顶着一本书卷,嘴里咬着根筷子。
  凝儿的额头沁出白白的细汗,她已经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腿股轻微地打颤,低眉恨恨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杨霖,发现他正捧着一本《游仙窟》,看得津津有味。
  胳膊实在酸痛难忍的凝儿,偷偷把手往下一放,“啪”的一声,一根藤条不轻不重地抽在她的娇臀上。身子还保持着端庄秀雅的模样,凝儿银牙暗咬,疼的呻吟一声。
  “不许偷懒。”杨霖收回藤条,淡淡地说道。
  凝儿眼眶里泪珠儿打转,强撑着抬起手来,杏眼圆瞪怒视着捧着唐朝最出名的黄书看得杨霖。
  真不知道这个浪荡公子歌是怎么取得府试第一的,还有他那浩然君子的名声是哪个瞎眼的传出去的,在凝儿看来这分明是个纨绔膏粱子弟,还爱折磨人取乐。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推开,李芸娘端着两倍热气腾腾的茶水进来,看了一眼心疼地说道:“大郎,我们凝儿在清音阁的时候,是受过十几年训练的...”
  杨霖冷哼一声,打断道:“清音阁是什么地方,是培养陪人喝酒睡觉的娼妓的**,什么下流胚子。”说完放下手中的书卷,用藤条挑着凝儿的下巴,横眉道:“你想要做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娼妓,自荐枕席换取钱财谋生?”
  凝儿脸色红的吓人,好看的眸子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杨霖一藤条抽在她的身上,斥道:“回答!”
  李芸娘赶紧上前,又不敢阻挡,只能低声道:“我的凝儿,快跟大郎说你不想,快说啊。”
  “不想。”凝儿咬着筷子,吐出这么两个字。
  杨林哼了一声,继续训斥道:“整日里就知道自怨自艾,性子惫懒,随波逐流,半点进取心也没。若不是运气好生了一副好皮囊,你连最下等的娼妓都不如。出身不好怎么了,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我给你个机会可以洁身自好,你还在这使小性,真是不识抬举。”
  凝儿愣在原地,自小被卖进青楼的她,出落得实在太动人,仗着天生的美貌,没有吃多少的苦头。
  在青楼中谁又会真心训斥他,管教她,养成了她惫懒的性子。觉得人生都是灰暗的,没有什么意思,做什么事都是随遇而安,从来不曾想过去争取。
  父母亲情滋味从未品尝过,凝儿长大现在缺失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感情,在她心底里蕴酿成了一片情感的饥渴。如今被杨霖一训斥,心中早就深埋起来的父亲的形象突然涌现,双目也迷离起来,咬了咬唇,低声道:“大郎教训的是,凝儿知错了。”
  杨霖看她神色不似作伪,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来。
  “放下吧,仪态明日再练,先过来看看这个。”
  凝儿如释重负,拿下筷子,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腕,凑上前一看。
  只见书册上没有表面,很显然是杨霖自己写的,翻开第一页上面就是一首词。
  凝儿捧着书,默念道:“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
  越读越入迷,这些绝妙的新词,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也不知道杨霖从哪誊抄而来。
  凝儿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无限地崇拜:“大郎,这些都是你写的?”
  杨霖看着她眼中都要冒出小星星来了,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不是我写的,是你写的。”
  “我?”凝儿小嘴微张,连浑身的酸痛都感觉不到了,小声道:“大郎就会说笑,奴奴哪有这个本事。”
  杨霖捏住她的下巴,凑过脸来,把凝儿吓得粉面羞红,眼波流转。
  “我说是你写的,就是你写的,回去之后天天背诵,我每天检查,要是一天背不过五首,小心你的屁股。”杨霖霸气地说道,一边还不怀好意地晃了晃藤条,吓得凝儿臀尖传来痒意,赶紧点头应承下来。
  这些好词,背上一天也是一种享受,她一点都不发愁。
  杨霖心中暗笑,老子把整个南宋以后几百年能背过的名篇全都抄给你,都是李清照、辛弃疾、陆游、杨万里、范成大的流传千古的名篇,这么多精华集中到一块,让凝儿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场合抛出来,还愁不能扬名?
  这个才女的称号,是跑不掉了...再加上自己的财力,还有她的相貌,名动汴梁如同探囊取物。
  就是苦了易安居士李清照,现在正和赵明诚你侬我侬,浑然不知自己的后期的词已经被剽窃一空了。
  当然这个官司也没法打,她总不能去衙门告状:杨霖抄的太快了,我还没想出来他就抄了...
  凝儿越读越觉得自己这个新主人简直是深不可测,可笑自己刚才还怀疑他的功名,这才情简直不让本朝的苏东坡,说他是大宋第一才子也不过分了。
  做完了这一切,杨霖才站起身来,将藤条放到桌上,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明日我再来,希望你少挨几下。”
  凝儿羞忿交加,低着头不敢说话,李芸娘在一旁凑趣道:“大郎放心,我们凝儿聪颖着呢,学什么都快,准叫大郎满意。”
  伸了个懒腰,大宋第一调教师拿着自己的《游仙窟》,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走出绣房。
  等他彻底消失,凝儿才抬头,皱着琼鼻噘嘴道:“不过是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装什么大辈..你看他那老气横秋的样子,倒像是个老谋深算的坏东西。”
  李芸娘呵呵一笑:“姑娘,大郎真是好人,你听他的不会有错的。妈妈见过多少的男人,他们是个什么东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算是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