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宋公明汴梁落难
  宋江一听就有些着恼,这女人说话如此强势,显然是没把他们当人看。
  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裙,小丫鬟扶着她来到樊楼下:“这几位看着眼生,身穿大宋的军服从未见过,却不知几位是在那里当差的?”声音虽不冷漠,却天然有种高不可攀的贵气。
  旁边的酒博士收了宋江的银子,见他神色不善,附耳好心提醒道:“客人不要托大,此乃李师师姑娘。”
  风流天子赵佶的这点韵事,大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宋江吓了一跳,忍气吞声道:“回女居士,我们是万岁营所属。”
  李师师轻“哦”了声:“原来是杨霖的人,怎么这么粗鲁不识礼数,杨霖是怎么教的下人。”
  那醉酒的中年文士,名叫周邦彦,是个有名的词人。
  赵佶登基之后,因为仰慕他的才华,特意提拔他为提举大晟府,负责谱制词曲,供奉朝廷。
  这小子一把年纪风流不减,李师师虽然是赵佶的禁脔,但是皇帝看得一点都不严,让她和很多人传出风言风语。
  有一次,赵佶生了点小病,李师师以为他不会来了,就悄悄地约了周邦彦。
  哪知道周邦彦刚到不久,赵佶就来了。情急之下,周邦彦赶紧钻到床下躲了起来。
  赵佶特地给李师师带来了江南新进贡的鲜橙,李师师亲手剥了鲜橙二人分食。三更时分,赵佶要回宫了,李师师还叮嘱他说“已经三更了,马滑霜浓,你要小心了。”
  这一切,都被躲在床下的周邦彦看见听到了。
  赵佶走了以后,周邦彦钻出来,乘兴把他听到的写成了一首《少年游·并刀如水》: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件韵事足见赵佶胸怀宽广,虽然公车私用,却也给广大的群众留了个小门。
  也可以看出这两个恋奸情热,李师师见爱郎受气,哪里肯善摆干休。
  宋江一个劲地道歉,花荣却不干了,嘀咕道:“哥哥何必睬她,左右不过是青楼女子,还待怎地?”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脸色大变,宋江暗道一声苦也...
  果然李师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跟着周邦彦登上二楼。
  酒博士跺脚道:“你这客人好没道理,小人已经提醒了你,为何还要招惹贵人。还是快快离去吧,免得一会走不了了。”
  花荣是个强人出身,可不是水浒里那个通情达理的知寨,虽然经过了一个月的操练,匪气还在,道:“怕她作甚,俺又不曾欠了她的嫖资,偏偏就在此处吃酒。”
  酒博士怒道:“你这厮真是不知死活,你想在这里吃酒,也得有人卖给你吃。”
  花荣大怒,上前揪住酒博士的衣领,轻松把他提溜起来,吼道:“俺不是给你钱,凭啥不卖给俺酒喝。”
  宋江脸上本来就黑,这下紫黑紫黑的,骂道:“够了!放开他,我们走。”
  花荣虽然莽撞,但是却最听宋江的话,放下酒博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一群如狼似虎的公人,脸色不善地上前,把他们团团围住。
  几条水火棍齐下,三个人根本不敢抵抗,只能挺着身子生受了。
  领头的冷笑一声:“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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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司的衙署内,刘清水看着三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汉子,眼里冷意凛然。
  席子上的三人正是宋江、关胜和花荣。
  他们三个被开封府衙抓了去,折磨了一天,宋江买通了狱卒到王朝立那里报信。
  王朝立大惊失色,他自知没有这个能力救出三人,只能求到了刘清水的头上。
  宋江挣扎着道谢:“多亏这位上官搭救,宋某三人感激不尽。”
  刘清水恨道:“大郎离京两个月不到,他的人就在汴梁被打,那婊子好大的威风!”
  刘清水对李师师的恨意,可以说丝毫不下于地上这三个人,现在小刘贵妃都很难见到赵佶一面,天天以泪洗面,等闲很难出宫。
  宋江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浑身都是血迹,叹道:“是我等弟兄莽撞,给提举惹麻烦了。”
  刘清水安慰道:“你们好生在此休养,我倒要看看,那婊子敢不敢来我皇城司要人!大郎那里,我亲自替你们写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宋江等三人,一根手指动也不能动,只能如此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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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州板桥镇,杨霖春风得意,市舶司一切已经步入正轨。
  徐家庄的参与,让他的计划事半功倍,市舶司彻底成了当地豪强、朝中势力、地方草莽勾结,共同谋私利的巨型机器。
  一旦运转起来,日进斗金如同探囊取物,关键是渊源长流,还不会侵犯当地百姓的利益,甚至会带动密州附近的发展,对这里的百姓来说,实则是一件大好事。
  徐家庄园内,徐月奴的香闺内布置的珠光宝气,暖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格上的霞影轻纱,洒落在床上的情浓男女身上。
  徐月奴斜依绣榻,灵活的手指正在专注挑剥一只葡萄,愁眉苦脸地问道:“霖郎,我们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和爹爹说,现在你明目张胆地天天来庄园,庄客们又不眼瞎,早就风言风语传到我爹那里去了。”
  “急什么,现在正是我事业的上升期,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和老泰山说的。”
  徐月奴听他叫自己的爹爹泰山,心里蜜一样的甜,但是又想到他还在拖延,患得患失起来,赌气地将手中剥好的那粒葡萄塞到了杨霖嘴边。
  杨霖就是不开口,只是眼神不住示意。
  月奴红着脸,轻启贝齿,含住葡萄,朝杨霖的嘴边渡了过去。
  汁水破裂,杨霖无暇品味那酸甜果味,含住了嘴边雀舌,回吻了过去。
  鼻腔一声嘤咛,月奴忽觉两团软肉也被握住,抬头一看杨霖笑吟吟地抓了一把葡萄,轻轻一捏果汁四溅,顺着自己的脖子在嫩白的雪肤上流淌下来。
  顺手把糜烂的葡萄一扔,杨霖一头扎进了伟岸的胸怀中,舔舐酸甜的果汁。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房门推开,妙儿红着脸进来,见到这一幕俏脸绯红,福礼道:“大郎,山下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汴梁传来的急信。”
  杨霖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拆开一看。
  砰地一声,小叶紫檀的轩桌被一脚踢开,杨霖脸色发红,怒发冲冠:
  “打狗还得看主人,我的人我要打要杀可以,轮得到一个婊子来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