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你是不是疯了？！”
程闻渊红着眼睛瞪着人。
程美琳凄凉一笑，“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继承你的公司，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的东西自然也和你们没关。”
顿了顿，接着又说：“以后我会考虑合作，一视同仁，如果你们有优势说服我。”
再不会像以前那般诸多照顾，处处扶持。
程闻渊冷冷的盯着人，“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挑拨，我不同意。”
程美琳低声道，“我还情愿真的只是挑拨。”
程金鸿听了怔了下，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从事情被曝光出来，他就知道瞒不长久。
他没觉得这件事自己做错了，要错也就错在不小心曝光出来。
一个小时前，程美琳只身到这里，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对方直接走到了老爷子的书房。
坐下之后就开始细数她旗下的公司和程家的家族企业有合作的企划和案子。
程美琳愿意真一睁一闭，还是顾念着情分的，如今自然没必要了。
她把程家做错的地方一一点了出来，列出了更有诚意和实力的合作对象。
最后抛出结论：她会在明天着手终结和程家有合作的企划，取消优待，当然，不过如果对方实力突出，还是会考虑合作。
程家的家族企业这十年，很大程度依靠程美琳的扶持，如此一来，可以说遭受了近年来最大的危机，再次之前他们从来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毫无应对的准备。
而最近还有程清朗明里暗里的刁难，无异于雪上加霜。
“我绝对不允许，哼，你要知道你自己姓程，你大哥以前年轻是糊涂，做过不好的事情，但是好歹是一家人！程家把你养大，让你接受教育你才有了今天，你这么做就是忘恩负义！”
好一个忘恩负义……程美琳几乎要笑了出来。
她浑身发冷，“所以父亲你是知道的吧。”
她想说程金鸿是你的儿子，那我难道不是你的女儿，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哀莫大于心死，她心里恨，可是在这里，却已经是什么都不想质问。
“程家把我送去读书，这个投资回报很可观，有恩这十年也还清了。”
她本来还有期望，这个父亲能不那么冷漠，不求帮她说几句话，只要对方能公正的就好。
可是他完全是包庇杀人凶手。
那个死去的孩子，她的感受，和他们的利益相比大概什么也不是。
既然凶手能这么云淡风轻，那么就干脆公平点。
你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那么我一定会取走你最在意紧张的。
程美琳握紧了拳头，真的太轻了，不管怎么做和那个孩子相比……都太轻。
“抱歉，我精神不好，我就暂时告辞了。”程美琳看了眼书桌后的老人。
“父亲，我的状态不佳，我以后可能会很少来见你，你自己保重。”
“不准走，谁让你走的。”
程文渊示意程金鸿拦住人，程金鸿没有动。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说是外面来了客人。
来人走到程金鸿身边耳语了几句，程金鸿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如今既然拦不住，就只能让人进来，所有的事情，夏梵是最大的那个变数。
对方这么说保不准真有什么把柄在手里。
不一会儿，夏梵和程清朗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夏梵四下看了看，“茶会吗？气氛太严肃有点不像。”
程文渊上下打量着夏梵，“又是你，还懂不懂礼貌，一个外人就这么闯进来，给我滚出去！”
夏梵冷笑了声，“对于有些人并不需要礼貌的。”说完她径直的走到程美琳身边，“嫂子，你都办完事情吗？一起回去吧，这里空气质量不好我头晕，早点走吧。”
程文渊见夏梵，压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拿起一边的拐棍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里不是夏家，你有没有家教？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说完扬起了拐棍，他这个岁数还不能教育一个晚辈？
程文渊当家多年，所有的人就算是心里不敬他，也是惧他的，他拄着拐棍生气的时候，通常一屋子人不敢说话。
显然夏梵除外。
夏梵云淡风轻的说：“我父亲你可以去问他，不过你要教训他比较难，他毕竟不姓程，我母亲福薄已经去了，你要问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你也知道我家教不好，所以尊老什么不懂。”
你要是打下来，我就能打回去。
程文渊扬在半空中的拐棍又放了下来，对方的眼神，让他莫名的不安。
他又把视线放到了程清朗的身上，“程清朗，你不觉得你最近太过了吗？这么咄咄逼人，按辈分你也得叫我一声爷爷，做事不留余以后你会后悔的。”
“我父亲告诉我，只要不杀人放火都可以，我和他们相比，还是很有分寸的。”
说完程清朗看向程美琳，话语里掩不住的愤怒，“夏梵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她帮你拿文件的那天意外听到了之后，下山的时候差点被程竟开车撞下了山崖……为了杀人灭口。”
程金鸿脸涨得通红，“你血口喷人！”
程清朗冷冷的盯着人，然后笑了，“乐意，那你就当我血口喷人好了，我本来想程竟去自首，这件事就算了，不过现在改变了注意，我们……永远没完。”
程美琳一脸诧异，转过身问夏梵，“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孩子，永远分不清什么是重点，把话都藏在心里。
夏梵声音淡淡的，“一句两句说得清，而且就凭那个蠢货想对我怎么样，还是拉倒吧。”
程美琳看着程金鸿，声音大了很多问：“程竟在哪里？你们本事，杀了一个不够还想杀第二个。”
程闻渊怔了怔，再次之前，她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他也看向程金鸿。
“这件事是真的？你实话实话。”
程金鸿呼吸有些急促，憋了半天没说话，程闻渊顿时明白了，一脚踢了过去。
“蠢货，你还是人吗？”
这一脚用了十层的力，程金鸿被踢得差点摔倒。
这个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梁吟秋走了进来，冷冷的说：“做错事的人是我，你们揪着我儿子不放算什么？”
她静静的打量了一圈人，毫无预警的跪在了程美琳的面前，“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程金鸿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顿时面红耳赤，这女人是疯了吗？
“你给我出去！”
程美琳垂下视线打量人，当年就是这个人……她心里血气翻涌，连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那些辗转难眠的日日夜夜。
“啪”的一声脆响，跪着的人脸上映出了五个手指印。
程美琳森然冷笑，“不要你教我怎么做，你没有资格。”
夏梵看着人，叹了口气，“一码归一码，你做错了是没错，但是你儿子也不能摘出去，这是两件事。”
梁吟秋愤恨的看着夏梵，“全部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你不是女明星吗？我看新闻你才告了人，现在又盯上我儿子，我告诉你，这么做你也捞不到好处，只会让所有人看清你是什么人。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受害者，如果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儿子这么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会有报应，我要把你做得丑事都散布出去。”
“那就随便你了。”
从前她的名声便如一张千万人锤的鼓，那些人恨她却也忌惮她。当面不是还是得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来。
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她从来没在意过这些。
梁吟秋全身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夏梵，我诅咒你。”
夏梵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眼，“哦，我知道了。”
梁吟秋彻底气结了。
程美琳不想再看这场闹剧，朝着右边走了过，“梵梵，清朗，谢谢你们来，咱走吧，我不想站在这里。”
顿了顿，对着另外一边的人又说，“法不容情，程竟最好能去自首，我会去报案走法律程序，毕竟就在这个月，不像是二十年前那么难举证。”
程金鸿怔了一怔，一句话也没有说。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再也没人开口说话，四周犹如死寂的气氛里，只听得到梁吟秋小声的抽泣声。
三个人走了以后，程闻渊缓缓闭上了眼睛，夏梵和程清朗都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们有错在先，还能怎么办吗。
如今和程美琳的关系彻底僵化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过是片刻，他便恍若苍老了很多。
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他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不是自己包庇老大，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就不会让美琳彻底寒心，进而和整个程家决裂。
———
一前一后的两辆车开下了山。
程美琳没有再回头开一眼，这个地方大概以后都会很少有机会再来了。
她不会轻易放过杀人凶手，事隔多年没有证据指正凶手，她也会用自己的办法讨回公道。
夏梵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那些人遭遇什么样的报应都只能是咎由自取，但是他的嫂子和大哥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伤疤也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这件事里也不算是占上风。
程美琳握住了夏梵的手，“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卷了进来，你这个傻孩子，下次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
————
程美琳和夏梵回去后，在律师的陪同下一同报了案。
夏梵开始没说，是因为害怕整件事曝光。
那天她开得是程美琳的车，其实行车记录仪已经拍下了一切，她把自己拿走的那段视频给了律师。
这是铁证，这次对方想要抵赖都不能够，不过这样的证据估计最多判刑一年两年，不如她自己修理人。
夏梵其实也想过，一个月告两个人，说不定她真的和法院有缘分。
不过她的专业就是法学。
———
因为其中一方是公众人物，程美琳又前后打点过，所以新闻暂时没有在网络上曝光出来。
杜德深那边大家都瞒着，他的病本来就要静养不能受刺激，如果突然告诉他，不知道会不会受得了。
还是暂时先缓缓。
程美琳这边已经完全缓过来了，积极的投入到工作中，解除了和程家家族企业有关的所有合作，对外宣称是公司战略的转变，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程美琳这是彻底和程家划清关系，甚至更严重。
程清朗和程美琳最近合作很多，程清朗毕竟年岁不大，还不到三十，算是在圈子里很年轻惹人注意的。
程光恒全面卸任，程清朗上台很多人都不看好，说他是‘小孩穿大鞋’，两年过去了很多人改变了想法。
虽然年轻气盛，但是毕竟还是有本事的，很多人想到了程光恒年轻的时候，在心里感叹一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程清朗态度简直不能再明显了，所以很多人都暗自猜测这也会不会就是程美琳的意思。
这样一想更是吃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家人关系闹到这样的地步。
程竟被警方带走的消息，虽然没有彻底曝光，但是在圈子里却小幅度的流传开来，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了什么，但是夏梵显然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圈子里都是人精，谁也不会比谁笨到哪里去，虽然没有猜出全部，但是也猜到了大致。
程清朗和夏梵是男女朋友，程美琳夫妇又倚重夏梵，可想而知，很有可能是程家的人做了什么开罪夏梵的事情。
从此圈内有了个传闻，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夏梵。
这人不简单，煽风点火！瑕疵必报！
———
江寒汀这半年来都在法国，一来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二来是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很多时候，就算是不去关注也会听到一些消息。
林青川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冷眼旁观，心里暗骂蠢货。
一直到最近那两个人……联手对付程家。
江寒汀叹了口气，看来这半年来，夏梵的生活不要太丰富，他在法国前段时间交了一个女朋友。
陪着人去逛街，异国的街头看到那个人巨幅的广告怔了很久，店员介绍这是他们品牌的全球代言人。
然后几个店员看着他身边的女伴笑着说：先生难怪你看得这么认真，小姐你和lily的眼睛有点像，一样漂亮。
江寒汀听到这一句，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不是她像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像她。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在别人身上，去找那个人影子的地步了。
想来也是可笑，既然半年没有用，那么一年也不会有用，十年也许可以……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天变得这么长情，感叹之余只能在心里苦笑。
江寒汀回国的第二天，江山影业召开股东大会，夏梵让圆慧去的，江寒汀看着那个光头，又是莫名的一阵心烦。
都三十岁的人，还得琢磨着怎么样把人约出来。
江寒汀乃人精中的人精，没两天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他心里暗笑程竟的不自量力。
夏梵的名声可真糟糕，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江寒汀笑了笑，然后……不痛不痒的添了一把材火。
炘商集团不考虑和程家的任何合作，任何企划都不会考虑和程家有合作的企业。
程清朗知道了心里挺不爽的，我女朋友你出头干嘛？闲得慌不是，这老家伙不管过了多久还是那么的讨嫌。
————
周末难得天气好，程清朗穿着休闲t恤短裤来约人。
情侣周末例行约会。
夏梵的辨识度太高，所以两个人要么就出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要么就只能在小区走走了。
程清朗有自己的计划，他今天带了两个滑板，情侣款的，两个人玩滑板。
程清朗读大学的时候滑板玩得不错，还拿过业余比赛的奖，反正教夏梵来玩绰绰有余。
其实程清朗会得很多，而且都玩得不错，攀岩、皮艇、骑马等等，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直到遇见了专业拆台一百年的夏梵……
这些就是不提也罢，还是玩滑板。
滑板要玩得好，还是很有难度。
他昨天问过夏梵玩过没有，夏梵回答没有，他就有了主意，果断把滑板带来。
表现男友力的绝佳机会。
程清朗先滑了一段，然后做了个很有难度的背向人板转体360度。
凌空跃起的时候让滑板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落地的时候，他扶住了自己的帽子，下巴朝着人，得意的问，，“想不想学。”
夏梵点了点头，还真有点意思。
“这个好说，我可以教你。”
程清朗把白色的滑板扔给了夏梵，他自己是黑色的。
“首先得从基本的来，滑板姿势分左脚在前的regular和右脚在前的goofy，你可以根据个人习惯选择姿势，我习惯右脚在前。”
夏梵踩住了滑板，“我应该没什么不适应的吧，左右脚都行。”
……
程清朗笑了笑，“有自信是好，但是话不要说得太满，小心慢慢练习，我在旁边看着，省得你摔哭了。”
夏梵点了点头。
程清朗在人旁边转了圈，“我先教你跳跃动作吧，这是最基础的，一定要注意滑行速度和双脚的站立位置，下蹲后双脚用力起跳，可以稍微向前，不能收脚太快，好了你先试一试，慢慢来，今天只要学会这一个动作就好。”
夏梵站着试了两次，然后觉得差不多，右脚在地上划了两次后用力跳了起来。
“是这样吗？”
程清朗：“……”
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玩吗？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程清朗安慰自己，这个入门动作确实比较简单，夏梵是打星出道，学得快很正常，后面就有难度了。
“做得很好，我再教你一个延伸动作，这个比较难，不过多练习还是没问题。”
夏梵回头问人，“这样应该没错吧。”
……
程清朗笑了笑：“我再教你一个更难的。”
两个小时，从基础的动作教到难度最大的‘绕脚一周’。
这个他练了半年多，然后夏梵练了十分钟。
这正常嘛？这根本就不正常！！！
程清朗整个郁闷了，想象中对方崇拜看着自己的画面没有并没有。
反而是他很多次看着夏梵，一脸的目瞪口呆……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不过好歹前车之鉴太多，他还能保持情绪的稳定。
“你学得……可真快，这才第一次玩啊。”
夏梵滑了一周停下了，“主要还是你教得好，注意身体平衡和你说得那些要点，然后就很好掌控了，真的很好玩。”
程清朗：“……”
呵呵，好玩。
夏梵把手机递给程清朗，“你帮我拍一段。”
她好久没发微博，得和粉丝打个招呼。
两分钟后，夏梵把程清朗拍摄的那段她玩滑板的视频，放在了微博里。
视频五分钟不到点击过了百万，大量的粉丝路人纷纷赶来膜拜。
从你的家里路过：第一遍看腿，第二遍看脸，第三遍才看技术，女神果然是女神，撩妹技能满点！
人生若如初见：你们只看到老公帅气的样子，没有看到老公摔的时候，一定练习很久了吧，心疼。
炸牛奶：老公天生会撩妹，心疼＋1
真相只有一个：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摄像师是谁吗？我被摄像撩了，一定滑得不必老公差才能拍下来，是不是孔雀先生呀？最后心疼+1
我真萌哎呀呀：老公滑板不靠脚全靠浪(づ￣3￣)づ╭～我也觉得是孔雀先生，心疼+1
夏梵滑了个来回，再拿过手机看了下，评论已经六万多了。
程清朗在她前面玩滑板，大概是被打击到了……在各种炫技。
她拿起手机录了一段，然后顺手回复了网友。
夏梵：回复@人生若如初见第一次玩，暂时还没有摔，乖，不用心疼。
夏梵：回复@真相只有一个的确是孔雀先生
然后夏梵把录制的把段视频放了上去，只有七秒钟，而且还只拍到人肩膀没有头，十分渣画质。
但这并不能阻止孔雀先生成为网红。
从你家门前路过：哎呀呀，这小腰这腹肌，还有这双长腿，肯定长得超级带感~~
小班没毕业：苏炸了，女神你是人生赢家！！难怪藏起来不愿意公布～真美惹，输得心服口服。
梵梵的痴心粉：孔雀先生我不黑你开始粉你啦，么么哒，能求正面么(づ￣3￣)づ╭～
小星星饼干：口水ing，老公你要不考虑，以后多放孔雀来遛一遛呀，简直就是吉祥物啊。
程闻渊红着眼睛瞪着人。
程美琳凄凉一笑，“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继承你的公司，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的东西自然也和你们没关。”
顿了顿，接着又说：“以后我会考虑合作，一视同仁，如果你们有优势说服我。”
再不会像以前那般诸多照顾，处处扶持。
程闻渊冷冷的盯着人，“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挑拨，我不同意。”
程美琳低声道，“我还情愿真的只是挑拨。”
程金鸿听了怔了下，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从事情被曝光出来，他就知道瞒不长久。
他没觉得这件事自己做错了，要错也就错在不小心曝光出来。
一个小时前，程美琳只身到这里，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对方直接走到了老爷子的书房。
坐下之后就开始细数她旗下的公司和程家的家族企业有合作的企划和案子。
程美琳愿意真一睁一闭，还是顾念着情分的，如今自然没必要了。
她把程家做错的地方一一点了出来，列出了更有诚意和实力的合作对象。
最后抛出结论：她会在明天着手终结和程家有合作的企划，取消优待，当然，不过如果对方实力突出，还是会考虑合作。
程家的家族企业这十年，很大程度依靠程美琳的扶持，如此一来，可以说遭受了近年来最大的危机，再次之前他们从来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毫无应对的准备。
而最近还有程清朗明里暗里的刁难，无异于雪上加霜。
“我绝对不允许，哼，你要知道你自己姓程，你大哥以前年轻是糊涂，做过不好的事情，但是好歹是一家人！程家把你养大，让你接受教育你才有了今天，你这么做就是忘恩负义！”
好一个忘恩负义……程美琳几乎要笑了出来。
她浑身发冷，“所以父亲你是知道的吧。”
她想说程金鸿是你的儿子，那我难道不是你的女儿，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哀莫大于心死，她心里恨，可是在这里，却已经是什么都不想质问。
“程家把我送去读书，这个投资回报很可观，有恩这十年也还清了。”
她本来还有期望，这个父亲能不那么冷漠，不求帮她说几句话，只要对方能公正的就好。
可是他完全是包庇杀人凶手。
那个死去的孩子，她的感受，和他们的利益相比大概什么也不是。
既然凶手能这么云淡风轻，那么就干脆公平点。
你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那么我一定会取走你最在意紧张的。
程美琳握紧了拳头，真的太轻了，不管怎么做和那个孩子相比……都太轻。
“抱歉，我精神不好，我就暂时告辞了。”程美琳看了眼书桌后的老人。
“父亲，我的状态不佳，我以后可能会很少来见你，你自己保重。”
“不准走，谁让你走的。”
程文渊示意程金鸿拦住人，程金鸿没有动。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说是外面来了客人。
来人走到程金鸿身边耳语了几句，程金鸿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如今既然拦不住，就只能让人进来，所有的事情，夏梵是最大的那个变数。
对方这么说保不准真有什么把柄在手里。
不一会儿，夏梵和程清朗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夏梵四下看了看，“茶会吗？气氛太严肃有点不像。”
程文渊上下打量着夏梵，“又是你，还懂不懂礼貌，一个外人就这么闯进来，给我滚出去！”
夏梵冷笑了声，“对于有些人并不需要礼貌的。”说完她径直的走到程美琳身边，“嫂子，你都办完事情吗？一起回去吧，这里空气质量不好我头晕，早点走吧。”
程文渊见夏梵，压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拿起一边的拐棍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里不是夏家，你有没有家教？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说完扬起了拐棍，他这个岁数还不能教育一个晚辈？
程文渊当家多年，所有的人就算是心里不敬他，也是惧他的，他拄着拐棍生气的时候，通常一屋子人不敢说话。
显然夏梵除外。
夏梵云淡风轻的说：“我父亲你可以去问他，不过你要教训他比较难，他毕竟不姓程，我母亲福薄已经去了，你要问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你也知道我家教不好，所以尊老什么不懂。”
你要是打下来，我就能打回去。
程文渊扬在半空中的拐棍又放了下来，对方的眼神，让他莫名的不安。
他又把视线放到了程清朗的身上，“程清朗，你不觉得你最近太过了吗？这么咄咄逼人，按辈分你也得叫我一声爷爷，做事不留余以后你会后悔的。”
“我父亲告诉我，只要不杀人放火都可以，我和他们相比，还是很有分寸的。”
说完程清朗看向程美琳，话语里掩不住的愤怒，“夏梵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她帮你拿文件的那天意外听到了之后，下山的时候差点被程竟开车撞下了山崖……为了杀人灭口。”
程金鸿脸涨得通红，“你血口喷人！”
程清朗冷冷的盯着人，然后笑了，“乐意，那你就当我血口喷人好了，我本来想程竟去自首，这件事就算了，不过现在改变了注意，我们……永远没完。”
程美琳一脸诧异，转过身问夏梵，“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孩子，永远分不清什么是重点，把话都藏在心里。
夏梵声音淡淡的，“一句两句说得清，而且就凭那个蠢货想对我怎么样，还是拉倒吧。”
程美琳看着程金鸿，声音大了很多问：“程竟在哪里？你们本事，杀了一个不够还想杀第二个。”
程闻渊怔了怔，再次之前，她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他也看向程金鸿。
“这件事是真的？你实话实话。”
程金鸿呼吸有些急促，憋了半天没说话，程闻渊顿时明白了，一脚踢了过去。
“蠢货，你还是人吗？”
这一脚用了十层的力，程金鸿被踢得差点摔倒。
这个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梁吟秋走了进来，冷冷的说：“做错事的人是我，你们揪着我儿子不放算什么？”
她静静的打量了一圈人，毫无预警的跪在了程美琳的面前，“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程金鸿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顿时面红耳赤，这女人是疯了吗？
“你给我出去！”
程美琳垂下视线打量人，当年就是这个人……她心里血气翻涌，连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那些辗转难眠的日日夜夜。
“啪”的一声脆响，跪着的人脸上映出了五个手指印。
程美琳森然冷笑，“不要你教我怎么做，你没有资格。”
夏梵看着人，叹了口气，“一码归一码，你做错了是没错，但是你儿子也不能摘出去，这是两件事。”
梁吟秋愤恨的看着夏梵，“全部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你不是女明星吗？我看新闻你才告了人，现在又盯上我儿子，我告诉你，这么做你也捞不到好处，只会让所有人看清你是什么人。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受害者，如果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儿子这么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会有报应，我要把你做得丑事都散布出去。”
“那就随便你了。”
从前她的名声便如一张千万人锤的鼓，那些人恨她却也忌惮她。当面不是还是得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来。
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她从来没在意过这些。
梁吟秋全身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夏梵，我诅咒你。”
夏梵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眼，“哦，我知道了。”
梁吟秋彻底气结了。
程美琳不想再看这场闹剧，朝着右边走了过，“梵梵，清朗，谢谢你们来，咱走吧，我不想站在这里。”
顿了顿，对着另外一边的人又说，“法不容情，程竟最好能去自首，我会去报案走法律程序，毕竟就在这个月，不像是二十年前那么难举证。”
程金鸿怔了一怔，一句话也没有说。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再也没人开口说话，四周犹如死寂的气氛里，只听得到梁吟秋小声的抽泣声。
三个人走了以后，程闻渊缓缓闭上了眼睛，夏梵和程清朗都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们有错在先，还能怎么办吗。
如今和程美琳的关系彻底僵化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过是片刻，他便恍若苍老了很多。
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他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不是自己包庇老大，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就不会让美琳彻底寒心，进而和整个程家决裂。
———
一前一后的两辆车开下了山。
程美琳没有再回头开一眼，这个地方大概以后都会很少有机会再来了。
她不会轻易放过杀人凶手，事隔多年没有证据指正凶手，她也会用自己的办法讨回公道。
夏梵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那些人遭遇什么样的报应都只能是咎由自取，但是他的嫂子和大哥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伤疤也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这件事里也不算是占上风。
程美琳握住了夏梵的手，“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卷了进来，你这个傻孩子，下次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
————
程美琳和夏梵回去后，在律师的陪同下一同报了案。
夏梵开始没说，是因为害怕整件事曝光。
那天她开得是程美琳的车，其实行车记录仪已经拍下了一切，她把自己拿走的那段视频给了律师。
这是铁证，这次对方想要抵赖都不能够，不过这样的证据估计最多判刑一年两年，不如她自己修理人。
夏梵其实也想过，一个月告两个人，说不定她真的和法院有缘分。
不过她的专业就是法学。
———
因为其中一方是公众人物，程美琳又前后打点过，所以新闻暂时没有在网络上曝光出来。
杜德深那边大家都瞒着，他的病本来就要静养不能受刺激，如果突然告诉他，不知道会不会受得了。
还是暂时先缓缓。
程美琳这边已经完全缓过来了，积极的投入到工作中，解除了和程家家族企业有关的所有合作，对外宣称是公司战略的转变，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程美琳这是彻底和程家划清关系，甚至更严重。
程清朗和程美琳最近合作很多，程清朗毕竟年岁不大，还不到三十，算是在圈子里很年轻惹人注意的。
程光恒全面卸任，程清朗上台很多人都不看好，说他是‘小孩穿大鞋’，两年过去了很多人改变了想法。
虽然年轻气盛，但是毕竟还是有本事的，很多人想到了程光恒年轻的时候，在心里感叹一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程清朗态度简直不能再明显了，所以很多人都暗自猜测这也会不会就是程美琳的意思。
这样一想更是吃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家人关系闹到这样的地步。
程竟被警方带走的消息，虽然没有彻底曝光，但是在圈子里却小幅度的流传开来，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了什么，但是夏梵显然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圈子里都是人精，谁也不会比谁笨到哪里去，虽然没有猜出全部，但是也猜到了大致。
程清朗和夏梵是男女朋友，程美琳夫妇又倚重夏梵，可想而知，很有可能是程家的人做了什么开罪夏梵的事情。
从此圈内有了个传闻，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夏梵。
这人不简单，煽风点火！瑕疵必报！
———
江寒汀这半年来都在法国，一来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二来是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很多时候，就算是不去关注也会听到一些消息。
林青川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冷眼旁观，心里暗骂蠢货。
一直到最近那两个人……联手对付程家。
江寒汀叹了口气，看来这半年来，夏梵的生活不要太丰富，他在法国前段时间交了一个女朋友。
陪着人去逛街，异国的街头看到那个人巨幅的广告怔了很久，店员介绍这是他们品牌的全球代言人。
然后几个店员看着他身边的女伴笑着说：先生难怪你看得这么认真，小姐你和lily的眼睛有点像，一样漂亮。
江寒汀听到这一句，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不是她像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像她。
他什么时候沦落到在别人身上，去找那个人影子的地步了。
想来也是可笑，既然半年没有用，那么一年也不会有用，十年也许可以……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天变得这么长情，感叹之余只能在心里苦笑。
江寒汀回国的第二天，江山影业召开股东大会，夏梵让圆慧去的，江寒汀看着那个光头，又是莫名的一阵心烦。
都三十岁的人，还得琢磨着怎么样把人约出来。
江寒汀乃人精中的人精，没两天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他心里暗笑程竟的不自量力。
夏梵的名声可真糟糕，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江寒汀笑了笑，然后……不痛不痒的添了一把材火。
炘商集团不考虑和程家的任何合作，任何企划都不会考虑和程家有合作的企业。
程清朗知道了心里挺不爽的，我女朋友你出头干嘛？闲得慌不是，这老家伙不管过了多久还是那么的讨嫌。
————
周末难得天气好，程清朗穿着休闲t恤短裤来约人。
情侣周末例行约会。
夏梵的辨识度太高，所以两个人要么就出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要么就只能在小区走走了。
程清朗有自己的计划，他今天带了两个滑板，情侣款的，两个人玩滑板。
程清朗读大学的时候滑板玩得不错，还拿过业余比赛的奖，反正教夏梵来玩绰绰有余。
其实程清朗会得很多，而且都玩得不错，攀岩、皮艇、骑马等等，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直到遇见了专业拆台一百年的夏梵……
这些就是不提也罢，还是玩滑板。
滑板要玩得好，还是很有难度。
他昨天问过夏梵玩过没有，夏梵回答没有，他就有了主意，果断把滑板带来。
表现男友力的绝佳机会。
程清朗先滑了一段，然后做了个很有难度的背向人板转体360度。
凌空跃起的时候让滑板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落地的时候，他扶住了自己的帽子，下巴朝着人，得意的问，，“想不想学。”
夏梵点了点头，还真有点意思。
“这个好说，我可以教你。”
程清朗把白色的滑板扔给了夏梵，他自己是黑色的。
“首先得从基本的来，滑板姿势分左脚在前的regular和右脚在前的goofy，你可以根据个人习惯选择姿势，我习惯右脚在前。”
夏梵踩住了滑板，“我应该没什么不适应的吧，左右脚都行。”
……
程清朗笑了笑，“有自信是好，但是话不要说得太满，小心慢慢练习，我在旁边看着，省得你摔哭了。”
夏梵点了点头。
程清朗在人旁边转了圈，“我先教你跳跃动作吧，这是最基础的，一定要注意滑行速度和双脚的站立位置，下蹲后双脚用力起跳，可以稍微向前，不能收脚太快，好了你先试一试，慢慢来，今天只要学会这一个动作就好。”
夏梵站着试了两次，然后觉得差不多，右脚在地上划了两次后用力跳了起来。
“是这样吗？”
程清朗：“……”
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玩吗？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程清朗安慰自己，这个入门动作确实比较简单，夏梵是打星出道，学得快很正常，后面就有难度了。
“做得很好，我再教你一个延伸动作，这个比较难，不过多练习还是没问题。”
夏梵回头问人，“这样应该没错吧。”
……
程清朗笑了笑：“我再教你一个更难的。”
两个小时，从基础的动作教到难度最大的‘绕脚一周’。
这个他练了半年多，然后夏梵练了十分钟。
这正常嘛？这根本就不正常！！！
程清朗整个郁闷了，想象中对方崇拜看着自己的画面没有并没有。
反而是他很多次看着夏梵，一脸的目瞪口呆……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不过好歹前车之鉴太多，他还能保持情绪的稳定。
“你学得……可真快，这才第一次玩啊。”
夏梵滑了一周停下了，“主要还是你教得好，注意身体平衡和你说得那些要点，然后就很好掌控了，真的很好玩。”
程清朗：“……”
呵呵，好玩。
夏梵把手机递给程清朗，“你帮我拍一段。”
她好久没发微博，得和粉丝打个招呼。
两分钟后，夏梵把程清朗拍摄的那段她玩滑板的视频，放在了微博里。
视频五分钟不到点击过了百万，大量的粉丝路人纷纷赶来膜拜。
从你的家里路过：第一遍看腿，第二遍看脸，第三遍才看技术，女神果然是女神，撩妹技能满点！
人生若如初见：你们只看到老公帅气的样子，没有看到老公摔的时候，一定练习很久了吧，心疼。
炸牛奶：老公天生会撩妹，心疼＋1
真相只有一个：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摄像师是谁吗？我被摄像撩了，一定滑得不必老公差才能拍下来，是不是孔雀先生呀？最后心疼+1
我真萌哎呀呀：老公滑板不靠脚全靠浪(づ￣3￣)づ╭～我也觉得是孔雀先生，心疼+1
夏梵滑了个来回，再拿过手机看了下，评论已经六万多了。
程清朗在她前面玩滑板，大概是被打击到了……在各种炫技。
她拿起手机录了一段，然后顺手回复了网友。
夏梵：回复@人生若如初见第一次玩，暂时还没有摔，乖，不用心疼。
夏梵：回复@真相只有一个的确是孔雀先生
然后夏梵把录制的把段视频放了上去，只有七秒钟，而且还只拍到人肩膀没有头，十分渣画质。
但这并不能阻止孔雀先生成为网红。
从你家门前路过：哎呀呀，这小腰这腹肌，还有这双长腿，肯定长得超级带感~~
小班没毕业：苏炸了，女神你是人生赢家！！难怪藏起来不愿意公布～真美惹，输得心服口服。
梵梵的痴心粉：孔雀先生我不黑你开始粉你啦，么么哒，能求正面么(づ￣3￣)づ╭～
小星星饼干：口水ing，老公你要不考虑，以后多放孔雀来遛一遛呀，简直就是吉祥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