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言朔!”覃晴的心中慌乱,伸手就要去推打言朔,却叫言朔抬手就挥开。
  “卑鄙是么?无耻是么?不择手段是么?”言朔看着覃晴的眸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对,本王就是那样一个人,如今,便不择手段地要了你,才算是对得起你心中对本王的厌恶!”
  “不要,不可以……唔……”覃晴想要挣扎,却是在言朔的身底下丝毫挣脱不得,叫言朔狠狠擒住了自己的双唇,吸吮啃咬挤开牙关任意索取着口中的甜蜜,毫不怜惜地肆意攻城略地。
  “唔……”
  言朔的眸中是不顾一切的疯狂,覃晴怕了,是真的怕了,是曾经言朔埋在她心中的恐惧,也是如今言朔身上带着狠厉的威胁。
  异样的感觉从腰间开始延伸,肆虐□□着迅速往上,攀登上尚是贫瘠的高地,交领的衣衫猛地被朝两边分,开,露出了内中松花色绣白梅的肚兜,瑟瑟寒冷的温度流淌过胸口。
  “不可以……”
  覃晴心中一惊,伸手就去拼命捶打身上的人,可言朔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从柔嫩的双唇间往下,划过细嫩的脖颈、锁骨,直到贴在如玉肌肤上的最后一层松花色的丝绸。
  “不要!”覃晴乞求着。
  言朔伸手搭在那层绸缎上,然后猛地用力一扯。
  胸口传来的冰凉仿佛入骨,“啪!”覃晴的手掌扬起,修磨整齐的指甲划过言朔清俊的脸颊,留下一道红痕。
  面上的刺痛传来,言朔的神色猛地一顿,长长的眼睫垂下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只是依旧压在覃晴的身上,良久,忽然伸手将覃晴分开的衣领合拢,站起身来别开了头。
  覃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眸光却是一点点镇定下来,从桌上下来低头将衣衫理好,然后掠过言朔,一步步朝门边走去。
  言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覃晴,只是听着屋门合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仿佛风化的石雕,凄凉孤独。
  …………
  覃晴回宁国公府的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两个丫鬟看着覃晴的面色暗暗相觑,心中担忧疑问,却看着覃晴的神色不敢多问一句,直到回了国公府到了自己的院子,覃晴一个人先进屋去了一会儿,方才出声唤了两个丫鬟进去更衣。
  “二姐姐回来了么?”
  穿衣镜前,覃晴一面伸手让浅春浅夏服侍着理好衣衫,一面问道。
  浅夏答道:“回姑娘的话,方才问过了,二姑娘也是大清早就回府了,比咱们还早一步呢,姑娘要过去看看吗?”
  覃晴略沉默了一下,道:“不必,先往老太君那里请安吧。”
  她还不敢面对覃韵,还不敢看到她面上的神色。
  “是。”
  浅夏伸手为覃晴系好衣带,浅春拿来那件紫貂的大氅为覃晴披上,又拿了一个雪白狐皮的手拢来里头藏着一个小小的手炉。
  “走吧。”覃晴往外走去。
  寒风萧瑟,头顶是冬日常有的灰暗天色,厚厚的云层颜色灰沉,仿佛就要压下来一般。
  覃晴先往老太君处去请了安,照例的不过一番嘘寒问暖,未多时便退了出来,又寻了温氏。
  当年覃子懿和覃子恒被送去书院里头的时候不过七岁左右,又是难得回来一趟,纵使温氏强留也不见得肯宿夜的,是以一直都还是住在二房的院子里不曾分过另外的院子,如今却是不同了,覃子懿即将大婚,府里便另辟了两处蒹葭院与竹涛院,一齐将这两个少爷分了出去。
  这会儿覃子恒仍在书院专攻课业尚未搬动,而覃子懿却是早早就叫覃沛撵了过去,是以温氏爱子心切怎舍得覃子懿一人软禁院中,自是时时探望的了。
  “娘。”
  到了蒹葭院里,温氏拿了一锅人参炖鸡汤来慰问软禁中的儿子,想想这覃子懿常年不回府,她这做娘的都没好好疼过,这回虽是儿子叫软禁了,可也给了她机会好好宠爱这个儿子了。
  “六儿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瞧见覃晴忽然进来,温氏不由得疑惑道,前几日不是还来着不肯回来的吗?
  “今早回来的。”覃晴笑了笑道。什么叫做有儿万事足?这阖府上下,恐怕她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回来的。覃晴也是真习惯了。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回来了温氏也是高兴,道:“既然回来了,那正好,一起过来喝汤吧,这可是用野生炖的鸡汤,滋补得很。”
  说着,也给覃晴盛了一碗。
  覃晴依言坐下,看了一眼覃子懿,却是见他冷着一张臭脸,分明是对覃晴不爽,覃晴也不恼什么,安静坐下来同覃子懿一起喝了鸡汤,丫鬟收碗筷的时候,正巧温氏手底下的婆子进来报,说是底下的庄子送来敬贺覃子懿大婚的东西要温氏去看看,便将温氏给引走了,只剩下覃晴覃子懿两兄妹。
  “吃里扒外。”温氏一走,覃子懿便冷冷哼道。
  覃晴也不示弱,笑盈盈地回击道:“六儿可是不敢。”
  “你还不敢,你个臭丫头,要不是你我能娶那个臭婆娘吗!”一想起这个,覃子懿便想掀桌子。
  覃晴凉凉反问,“便是没有我,你难道就不用娶吗?你可是当众毁了惠然姐姐的名节,男子汉大丈夫,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惠然姐姐叫流言压得抬不起头,而你这个大男人却躲在家里吗?”
  “是我故意碰她的吗!还不是这个没用的东西,连那点本事都没有!”想想当初覃晴那瞎懵了连力都不知道怎么使的模样,覃子懿就来气,他怎么有个这般无用的妹妹,还不如直接拉个丫鬟过来,说不定就没接下来这事儿了!
  ☆、第53章
  “六儿哪有哥哥博学多才。”覃晴悠悠地给了一句,“既然事已至此,哥哥不如安心娶了惠然姐姐,要我看惠然姐姐可是极好的呢。”
  “你个臭丫头,真是胳膊肘只会往外拐,她给你灌什么*汤了你这么替她说话!”覃子懿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一脚踏在凳子上,仿佛就要扑过来揍覃晴的模样。
  “哥哥不想去惠然姐姐那样的,那想娶哪样的,娘给你看的那些画像吗?平阳侯府的二姑娘,还是临阳伯的长女,或者云平郡王府的县主娘娘?”
  覃晴说的这些具是之前温氏给覃子懿物色的大家闺秀,文静内敛,柔弱秀美,十指纤纤恐怕连刀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覃晴可是记得,覃子懿最烦的就是这些了。
  “去去去去……”想到那些个娇滴滴文弱弱风一吹就要飘走一样的大小姐,覃子懿简直恶心透了,挥了挥手道:“你给小爷滚蛋,以后都别来了,不耐烦见你。”
  覃子懿挥手赶人极是不耐烦,腰间悬着的一样缀着宝石的饰物便随着身子的震动晃动着,宝石上耀眼的流光映进了覃晴的眼中,叫覃晴的神色蓦地一变。
  “那是什么?”覃晴指着覃子懿腰上的东西道。
  “什么?”覃子懿低头看去,是一把嵌着细碎小宝石的袖珍匕首,不知道谁送的,不过没事儿挂来玩玩的小玩意儿罢了,说来做得这般花哨,还真不太配他这样阳刚的大男人,有些像小白脸的玩意儿,但做工倒是不错的,里头的匕首也是真开了刃的,偶尔拿来修个指甲倒是方便
  覃晴盯着覃子懿腰间的那把小匕首,手掌不由便抚了上自己的脖颈。
  上一世,她便是用这把匕首自尽的呢,同样的,这把匕首,也是覃子懿上一世给他的,依稀记得好像是及笄礼之后,那厮从外边混回来随手就敷衍给了她当及笄礼。
  “怎么,你喜欢?”覃子懿瞧着覃晴怔怔看着自己腰间饰物的模样,问了一句。
  覃晴紧紧盯着那把匕首,胸中有心思翻涌,口中却是缓缓道:“哥哥从小到大,都没送过妹妹什么东西呢。”
  “嗯?”覃子懿叫覃晴说的一愣,想想也的确是如此,不过她有什么会可能缺的吗?
  “这匕首好生精致,却与哥哥的气质不符,挂这个小的,不如真挂把刀来显得有男子气呢。”覃晴的口气平淡,却是直击中了要点。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覃子懿也并非多喜欢,见覃晴想要,也懒得多为难,摘了就抛给覃晴,道:“行了,东拉西扯的,送你就是了,仔细别划伤了你自己。”
  “谢谢哥哥。”覃晴将那匕首死死握入掌中,对着覃子懿笑了笑,转身便出了屋门。
  “姑娘接下来去哪儿?”浅夏见覃晴出来,忙给覃晴披上大氅递上手拢,问道。
  覃晴深深吸了一口冬日冰冷的空气,低头看向掌中的东西,眸中是望不到底的黑沉。
  “这是三少爷给的吗?好生精致。”浅春瞧见了,不由道。
  “是啊。”覃晴的唇角勾起,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沧桑,将那匕首悬在了腰间。
  纵使轮回一世,有些印记也是不能抹去的。
  “去二姐姐的院子。”覃晴道。
  …………
  一路往梧桐院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覃晴不由得踌躇了一番,停在那里不敢走进去。
  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又没见过的人之前是什么感觉,覃晴上一辈子也是体味过的,当时大约心如死灰就是那种感觉了。
  “姑娘,咱们怎么不进去,外边儿多冷啊。”浅春见着,不由道。
  覃晴长叹一声,哈出一团氤氲的白气,道:“走吧。”
  进了梧桐院里,覃晴径直便到了覃韵的屋子,明镜早已迎了出来,给覃晴打了帘子,道:“六姑娘来了,我们姑娘今儿老早就在盼姑娘呢。”
  覃晴看着明镜的脸色,说不出有多少的忧愁,可也没多少的高兴,只叫她觉出一种强颜欢笑的味道来。
  覃晴干笑了两声,转身进了屋子。
  屋中烧着炭,并不算寒冷,覃晴进去的时候便看见覃韵坐在绣架之前,上边绷着的大红绸缎上已能见着一对鸳鸯初具雏形。
  这是……在绣喜服?
  “六妹妹,你来了。”覃韵听着声儿抬起头来,恬静的面上笑意盈盈。
  “二姐姐……”覃晴的神色不由一顿。
  “我本想一回府就来寻你的,可是听说你不在府中,而且……”覃韵看向身前的绣架,面上闪过丝丝羞赧,“这日子太过着急,我也是真要赶不及了……”
  覃晴的心中犹疑,看着覃韵的神色试探道:“二姐姐对这桩婚事可是满意?若是不愿,我同你一道求祖母去。”
  “嗯?”覃韵微愣,转过头道:“为什么要去求老太君?”
  “因为……”覃晴的喉咙微哽,仔仔细细地盯着覃韵的脸色问道:“难道二姐姐真心想嫁沈厉?”
  叫提及了那个名字,覃韵不由得愈发羞赧,垂下眸去看着身前的绣架,面上映上两片飞红,“老太君既已应了,怎能不嫁?”
  话是这样说,可……覃晴看着覃韵,她并非那种恨嫁之女,也不是那种为了逃离宁国公府的桎梏而不管不顾随便哪个男人都肯嫁的,更不是会对老太君的压迫真正忍气吞声到赔了自己一辈子幸福的人,覃韵这般藏不住面上欣喜的模样,更是在她提及沈厉时那种羞赧却向往的样子,恐怕其中定是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二姐姐见过那个沈校尉了?二姐姐认识他。”
  覃晴也是有过暗中相识心上人的经历的,覃韵面上的神情她不会觉错。
  覃韵垂着眸的神色微顿,面上更红,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覃晴看着,勉力勾出一抹笑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二姐姐可能同妹妹讲讲?”
  覃韵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在颐园的时候……”
  颐园?覃晴略一思索,的确,当时她和言朔从假山阵里出来的时候,除了九皇子言沂,旁边站着的还有沈厉,当时她心底还疑惑过言朔这么把这颗暗棋给带了出来,那假山阵复杂,恐怕覃韵定是惊慌,莫不是沈厉弄了一出英雄救美惹得她这个二门不迈的姐姐芳心一动?
  “二姐姐难道当时便对沈校尉一见钟情了?”覃晴觉着,若是这样,那就是活生生的欺诈,套路!
  当时可是言朔故意启动的阵法,也是言朔派的人呢!
  覃韵却是忙摇了摇头,羞红了脸,却又有些嗔怪,道:“妹妹难道觉着姐姐是这样轻浮的人吗?”
  覃晴忙道:“妹妹哪里敢,姐姐是怎样的风骨,难道妹妹会不知道吗?妹妹只是好奇,那沈校尉是有何等的大本事,能叫姐姐心甘情愿嫁给他一个小小昭信校尉。”
  覃韵又是一阵羞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明镜忍不住替她夸道:“沈将军的本领可是大呢,当初在鼎云寺的时候夫人生了急病,可是全靠了沈将军连夜背了大夫上来,还有前些日子,姑娘的古琴也是沈将军寻来的百年青桐木才给修好的,当时送来的时候都已是斫好的,可是有心呢,想来是早已看中了我家姑娘。”
  覃韵的脸色已是胀红,听了明镜这般直白没羞臊的话,不由就低斥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还不赶快出去那点心沏茶。”
  “是,奴婢这就出去。”明镜笑眯眯地告退。
  “你们两个也过去帮忙吧。”覃晴自己脱了身上的大氅还有手拢,交给身后的浅春浅夏,道。
  “是。”
  身边侍候的人都退尽了,覃晴方靠前两步道:“二姐姐你可得和我讲讲,你和那个沈校尉到底是怎么……两情相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