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个女人
  第189章 一个女人
  他很好奇。
  但是檀七七不想说,他也便不问了。
  他并不是不懂审时度势的人,在那艘船上,就算他们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他也不可能苛责于她。
  更何况,檀七七一直说,她和温嘉陆之间是青白的。
  他相信檀七七不可能对他说谎。
  而因为如此,温嘉陆对檀七七的所作所为,就越发的破朔迷离起来。
  不碰她,却养着她,在那艘船上,他的做法,不啻于是在保护她……
  男人低头看着床榻之上娇软的女孩,眸子幽幽闪过一丝充满占有欲的暗光,他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女孩柔软细腻的脸颊,缓缓的站她唇上留下了一个吻。
  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不知名的,心底幽幽的浮上这样的想法,难以抑制的情绪倾泻而出。
  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缤纷闪烁而过,隐隐作痛起来,他手指握紧,白皙的手背上绷出了青筋,直到那像是要切割神经的疼痛逐渐消弭……
  夜,逐渐深沉。
  满身冷汗的男人脱力的半跪在床边上,眉心深深的揪起。
  在破碎的记忆里,他看到了一张女人貌美如花的面容,那张脸……
  他视线落在床上的女孩脸上。
  跟她很像。
  但是,他心里清楚,那并不是她。
  那张脸,令他心里悸动,也令他心痛如绞……
  *
  檀七七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身边,昨晚陪她入眠的男人早已经起床,她侧过身,在身侧的枕头上闻到了一丝清冽的冷香。
  阳光明媚的从窗外照耀进来,将屋内的空气蒸腾,满屋子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舒服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自己还是檀七七的时候。
  恍若隔世的舒适感。
  她梳洗完毕,从衣柜里套了一件红色的真丝蕾丝睡裙跑下楼去,闻到了空气里煎香肠和烤面包的香气。
  容谦站在门口,正在晒着太阳,见到檀七七从楼上像是一只红色的小蝴蝶似的跑了出来,裙摆蹁跹,像是玫瑰柔软的花瓣。
  她又穿檀七七的衣服了……
  他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看着她的身影跑进了餐厅里,里面传来她和墨寒笙细碎的交谈声。
  男人的身影低沉醇厚,女孩的声音明亮清脆。
  他脑中不可避免的闪过许多的画面,都是很久之前的,陈旧的像是尘封的酒液。
  墨寒笙……
  终究还是爱上了别的女人。
  死去了差不多已经九年的檀七七,在天之灵,会为他高兴吗?
  那个女人,跟你很像,代替你留在他身边令他开心,你会高兴吗?
  他想着这些问题,只觉得心头微微泛出几分萧瑟的凉意,有些念头,没办法深究下去。
  斯人已逝,活着人,依旧是需要向前看的。
  有些事情,不可避免,也无可奈何。
  *
  季青君的事情,被墨寒笙轻易的摆平,警方并没有追到他这边要人。
  对于墨寒笙,唐雨桐恐怕是有些忌讳的,明知道季青君就在他手里,她却不敢冲着他要人。
  只是,他在国内的大学是没法读了,墨寒笙帮他申请了国外的大学,今后要以留学生的身份,去美国读书了。
  等到他的腿脚养好,就得去美国了。
  冯姨和叶锦瑞,也被墨寒笙安排进了几个人,她原来请来的保姆和保安都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掉,新来的几个保姆和保安都是他选的,秘密而妥当的保护着。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被他井井有条的安顿好了,不需要她任何操心。
  *
  等季青君腿脚方便,能自由行走,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天气转凉的秋天,他告别了檀七七,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离开的时候,两姐弟在机场里窃窃私语的好一会儿,墨寒笙也没打扰他们,留守在不远处,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登机的时间快到了,檀七七拍了拍季青君的肩,“去吧。飞机快起飞了。”
  这也是季青君第一次告别檀七七出远门,他看着面前女孩的面容,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是他留在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了。
  而现在,因为自己的过错,他远赴国外,将他唯一的家人留在了国内。
  没办法时刻的陪伴和守护。
  他眼圈微微红了起来,沙哑着嗓音喊了她一声:“姐。如果墨爷欺负你,我……”
  “你什么?”檀七七好笑的看着他,伸出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飞美国也就十几个小时,想看你一天不到就能看到了。别给我矫情,快走吧。”
  季青君被她这样一吐槽,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揉了下眼睛,朝着檀七七挥了挥手:“姐,我走了,你和墨爷要好好的,到时候我回来给你们做伴郎!”
  檀七七点了点头,“去吧。”
  她目送季青君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收回视线的时候,也微微有几分恍惚。
  有种亲手养大的孩子脱离自己的保护圈,远走高飞的萧瑟感。
  吸了吸鼻子,她也有些难受了起来。
  墨寒笙走过来,“怎么了?青君已经走了,你不回去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男人伸出手,轻轻地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那边。
  “怎么了?”他有些无奈的笑了,“才刚走就舍不得了?”
  檀七七的声音里带着鼻音:“他一个人去国外,会不会被欺负啊?他口语也不好……”
  “那边又不是他一个华人。”墨寒笙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学校的室友,他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的。”
  竟然连这一点都安排好了……
  檀七七抬起头看向他,“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的?”
  墨寒笙轻叹了一声:“怎么样?现在应该不会担心了吧?”
  檀七七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伸出手牵住墨寒笙的手:“走吧。”
  果然,有墨寒笙在,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她去操心。
  这个男人,会将所有的人和事,游刃有余的搞定。
  她心里微微一松,朝墨寒笙露出了一个笑颜,男人眼底泛着淡淡的温柔,收回视线的瞬间,眼前微微一晃,人群中,似乎有一道影子飞速的一闪而过。
  “寒笙……”
  有人在叫他。
  他循着那个声音看过去,就看到那个身影倏得消失在了人潮里。
  心里微微一动,他身体控制不住,松开了檀七七的手,往那边走了过去。
  “寒笙?”
  檀七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带着些许的疑惑。
  墨寒笙脚步一顿,停驻了脚步,刹那间,所有虚幻的声音和景象都在脑中消失了。
  他视线清晰起来,远处的人群里,哪里有什么女人的影子。
  消失了,早就消失了,再也不可能看到了……
  心里隐隐的浮上这个念头,心口地方像是被一只手细细的揪紧,破了一个洞一般隐隐作痛起来。
  檀七七走过来,顺着墨寒笙的视线往前看去,疑惑的问道:“寒笙,你刚才看到谁了?”
  墨寒笙缓缓收回了视线,平静的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没什么。看错人罢了。”
  檀七七看着他隐约苍白的脸色,只觉得有些微的不安。
  “你真的没事吗?”
  男人“嗯”了一声,牵着她往回走去。
  站在不远处的容谦,视线落在墨寒笙的脸上,眉心微微的蹙了起来……
  墨寒笙送檀七七回到了别墅,陪她吃了一顿午饭,又出门了。
  容谦紧跟了上去,问墨寒笙:“墨爷。你是去医院吗?”
  墨寒笙脚步一顿,偏过头看向他。波澜不惊的眉目里,带着一抹幽深。
  “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容谦忍不住问道。
  墨寒笙瞥眼看了一眼屋内坐在沙发上的檀七七,然后低声道:“上车说。”
  容谦紧跟着他上了车。
  车厢里,男人从口袋里取出一了一根烟。
  容谦看着他熟练地点燃,吸了一口,清冽的烟味逐渐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这是他心情不稳定的预兆。
  “别跟她说我抽烟了。”墨寒笙吩咐了一句。
  容谦无奈的笑道:“这点小事她不会在意的。”
  “那颗不一定。她现在不许我抽烟。”他语气淡淡的,却很柔和。
  阳光照耀在他半张脸上,男人冰冷的侧颜,像是被微微融化了一般,带着些微的暖意。
  只是不知道,这份温暖,是来自阳光,还是来自……
  季青瓷?
  “墨爷。”容谦道,“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墨寒笙睨了他一眼,淡淡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您刚才在机场,像是看到了熟人。”容谦回答道,“我想,您应该是出现了幻觉。”
  对于容谦的猜测,墨寒笙不置可否。
  他沉默了下来,视线看向窗外,平静的抽完了一根烟、
  他不说话,身上冷峭的气息就弥漫了开来,带着令人无法接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容谦陪伴他多年,已经习惯了他深思熟虑之前的沉默,他知道墨寒笙在思考如何回答他,所以安静的等待着。
  “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