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温水煮青蛙,无非早死或晚死。
  晋华一席话,阮婉茅塞顿开,眼前迷雾方才清晰了些。
  果然,与晋华之类的政客相比,她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这个半吊子的昭远侯委实做得有些丢人,阮婉不禁唏嘘,目光微挑,就不假思索开口,“那他二人若是不斗又如何?”
  他二人自然指的是卓文和商允。
  沈晋华就笑,同为男子,他实在看不出那两人会有何缘由不斗?
  由得阮婉一脸疑惑,沈晋华所幸道明,“他二人若是不斗,华帝才该担忧。”
  阮婉起初是没想明白,眼下却心底澄澈。
  表面越是佯装平和,其中暗藏的涌动越是不可估量。
  卓文同商允斗则已,若是不斗,定然另有目的,才会相安无事。
  那所谓的另有目的,只怕会更让华帝寝食难安。
  阮婉惊讶得合不拢嘴。
  沈晋华也就不多费唇舌,话锋微转,悠悠笑道,“西秦与苍月、巴尔两国接壤,边界一直不太平。但自从华帝登基之后,两国却一转先前与西秦的敌对态度,关系稳固和睦。西秦并无外患,华帝才敢大刀阔斧应对国中诸侯。长风和南顺虽非西秦邻邦,华帝有意相请,也是为日后考量。婉婉,信不信,今夜就有厚礼送到昭远侯下榻的驿馆当中。”
  厚礼?她下榻的驿馆?
  阮婉莫名看他,沈晋华轻笑,“你是用不到的。”
  她用不到?
  阮婉倏然会意,便狠狠剜过他一眼,“谁说本侯用不到的!阿莲素来笨得很,本侯还缺几个端洗脚水的丫鬟,越多越好!”
  沈晋华笑不可抑。
  阮婉就趁势上前,挤眉弄眼道,“是不是早就知晓有美人赠予,李卿才跟你一同到西秦的,怕有人偷腥。”
  沈晋华好气好笑,“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阮婉噗嗤乐道,“我哪里是女子,我是侯爷!”
  沈晋华无语至极,阮婉心中过瘾,就又问起他同李卿的事来。
  前次在长风走得急,昨日刚到西秦,又被邵文槿中途扛走,阮婉自幼就同晋华要好,晋华的事,她自然上心。沈晋华轻咳,说我作什么,你同邵文槿又是何事?
  阮婉脸色唰得涨红,支吾道,“我与邵文槿有何事?”
  明显做贼心虚。
  沈晋华也不拆穿,低眉一笑,就伸手挑开帘拢,别有兴致唤道,“邵将军可有旁事?昭远侯相请。”
  阮婉大骇,想也不想就扑上前去,将他连人带手扯了回来,“沈晋华你作死!”
  近乎整个人都气势汹汹压在他身上。
  沈晋华略微蹙眉,好似为难道,“婉婉,夫人会误以为我偷腥的。”
  偷你大爷!
  阮婉气急败坏。
  恰逢马车停住,有人掀起帘拢入内,阮婉倏然起身,生怕方才一幕被他看见,却还是尽收眼底。邵文槿微顿,果然眸色一黯,就要转身。
  “喂!”情急之下,阮婉脱口而出,但“喂”了之后又要说何,全然没有考量。
  邵文槿回眸看她,脸色多有不虞。
  沈晋华就顺势起身,拍了拍衣袖,轻笑道,“西秦的马车委实拥挤了些,邵将军,借过。”
  邵文槿便上车避开。
  沈晋华拂袖下车,也不多言。
  一时间,马车内就只有他二人,除了车轮滚滚作响,便静得可以听到心跳声。
  沈晋华说的是她找邵文槿,先前的那声“喂”也是她喊的,……她更怕邵文槿方才是误会了,……总之,于情于理,都应当她先出声。
  他抬眸看她,她憋了半晌,方才之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关键是,她该站在何种立场去解释?
  阮婉就泄气得很。
  邵文槿却会错了意,冷冷道,“你就果真如此厌恶我?要视我为疯狗?”
  阮婉微怔。
  半晌才想起是今日殿中之事,她彼时是气炸了。
  他怎么这般小气!!
  见她一幅错愕模样,邵文槿心头更恼,莫名自尊涌上心头。每次都恨不得亲到她明白为止,就是朽木都该开窍了,她还是如此,邵文槿有口难言,还要他说得再直白不成!方才一席酸溜溜的话后,更觉脸色挂不住,伸手够起帘拢,又眉头微蹙,继而转眸道,“阮婉,从前是我自作多情。”
  什么叫,从前,是他,自作多情?
  阮婉心中略有慌乱。
  邵文槿咬唇,实在不知还要再说何作何,不如掀起帘拢径直下马车。
  “谁说我厌恶你的!”
  身后衣襟被人牢牢抓住,有人的声音半羞半恼,还带着几分胆怯。
  脚下踟蹰,方才转眸,便见阮婉憋得满脸通红。
  四目相视,怔忪之时,阮婉倏然上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一亲。
  邵文槿浑身僵住。
  阮婉也全然僵住,她方才,定是魔怔了!
  她竟然亲了邵文槿!!!
  作者有话要说:  txt粘过来,格式全乱了,修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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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码这几章,回去看了那本书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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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最艰难的一段日子
  谢谢大家陪伴
  以上
  还有一更,不确定12点前,我努力,么么
  ☆、第七十四章 吃了蜜
  第七十四章吃了蜜
  她竟然去亲了邵文槿!!!
  阮婉惶恐。
  拽住他衣襟的手,赶紧收回藏在身后,欲盖弥彰。自顾楞在一旁,愣愣看他,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心中骇然,又不时心虚转眸,再不敢直视,胸前就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跌宕,懊恼不已。
  她去亲那头洪水猛兽做什么!
  明明还是头会咬人的!
  下意识伸手,小心翼翼捂了捂嘴,还隐隐有些刺痛。偷偷抬眸,又怕被他看见,稍作迟疑,还是将手藏回衣袖间。
  眸间清波流盼,羽睫轻颤,促狭全然写在脸上,好似沾染胭脂颜色,晕开在唇间,娇艳欲滴。
  ……
  邵文槿也明显出乎意料,浑身一僵,滞在远处,也忘了先前是要作何。
  脑中未及反应,只觉一股压抑过后的狂喜,不知从何处袭来,只顺着方才她亲过的脸颊浸入四肢百骸,在心间倒映出一片繁花似锦。
  嘴角便悠然一笑。
  就连自己都不知晓是何时笑出来的。
  ……
  她去亲他,他方才还一脸阴沉,眼下便对着她笑出声来。
  她认识邵文槿这般久,何时见他如此,傻气笑过?
  阮婉窘迫至极,微微咬紧下唇,倏然俯身,便想要躲下马车。不想身后力道骤然扯回,落入的怀抱殷实温暖,好似三月里缱绻的春意,温柔却不突兀。
  她一时好奇,竟忘了避开。
  邵文槿嘴角勾勒更甚,便也只是这般安静抱着她,不着一语,就好似周遭的颜色都悄然淡去,四围静谧里,唯有他二人呼吸相依。
  时值八月,又当晚风清照。
  帘栊缝隙处,恰好镀上一片清晖,不偏不倚拢在她侧颊,甚是好看,满满的倾慕之意便悠悠徜徉在仲夏夜里。
  邵文槿略微颔首,下颚贴在她耳发边,唇瓣呵气幽兰,“再亲一次。”
  低沉的声音好似蛊惑,环在她腰间的双手,清浅勾起她的指尖。
  都言十指连心,涟漪便顺着指尖丝丝乱开在心扉。好比明知不该如此,脑子还似被门夹过一般,听话转眸,唇若涂脂,就稀里糊涂贴上他滚烫的侧颊。
  方才亲得浅,有若囫囵吞枣。
  现下亲得久些,就依稀忆起鸾凤殿时,她枕在他左肩入睡,他身上的淡然气息混合着沐浴后的清新,少有的踏实安稳。
  亦如眼下,半晌,心头方才一紧。
  她似是,又自己贴上去亲了邵文槿!
  怎么会!!
  阮婉恨不得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