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啰嗦
  周亚菲怔忪了三秒,惊觉着自己的反应太大,连忙收敛表情,喉咙哑哑地问道,“你来做什么,今天楼下又没有记者。”这一直都是他们之间默认的相处模式,可他现在忽然没有什么理由地前来这里让她有些紧张。
  容琛望了望她目光殷切地望着门口的样子,明媚的桃花眼眸难得的阴森下来,语气一沉,问道,“你在等外卖?!”
  “是啊。”周亚菲坦白承认,她又不会做饭,当然是叫外卖啦!
  容琛睨了她一眼,径自走向茶几,瞧见那张压在烟灰缸下的名片果然被人动过,他不禁叹气,这女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就算是衣食无忧的千金大小姐,可也应该有点生活常识吧,她说话声音都哑了,还咽得下去干巴巴的匹萨吗?!
  他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往沙发背上一丢,然后熟门熟路地在房间里忙碌起来,先是找出耳温枪,在她别扭的闪躲下强势地在她耳朵上打了一记,很好,三十八度二!
  “去房间躺着!”他蛮横地把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大小姐拖向卧室。
  “我先帮你煮点粥,吃了饭后你再吃药。”
  “对了,家里有药吧,算了,我自己去找比较快。”
  “你可以先休息一下,如果有体力的话,也可以先泡个热水澡。”
  “但是记得,最好不要洗头。如果你非要洗的话,也必须立即用吹风机吹干,千万不能再着凉。”
  “还有,家里有没有生姜?我煮点姜水给你喝。然后再泡泡脚,可以驱寒。”
  周亚菲再次愣住,一脸错愕的表情,好半天,她终于忍不住扬唇,“容琛,你很像我妈耶,都爱啰嗦!”
  他狠狠地瞪她一记,没有男人会愿意听到这种形容!
  周亚菲尴尬地挤出一抹微笑,讪讪地嘀咕道,“我妈出国了……”
  “躺下!”他大手一挥,直接把被子拉高,硬是将她塞了进去,他手上的热度烧过她的皮肤,让周亚菲忽然一震,一股莫名的温暖流淌到心间。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送匹萨的人来了。
  周亚菲眼前豁然一亮,她真的快饿死了,容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不会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吧?!”
  “我想想。”她真的认真思索起来,她不记得了,只记得从一早上进公司,就有无数的公事要处理,文件签了一份又一份,会议也像是接龙一样开不完。
  “败给你了!”容琛无奈地叹气,周亚菲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可就是生活自理能力差得跟几岁孩子差不多,她唯一会做的,只限于烧开水,而且还是自动饮水机的那种!
  他大步走出卧室,去应那扰人的门铃,接过匹萨,给了快递员匹萨的钱并打赏了小费后,重新关好了门,并且反锁两下。
  他记得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她好像都没锁门,真是的,这个女人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虽然这里是24小时监控的小区,可是她一个单身女孩子就不知道多注意点吗?!
  把匹萨的盒子往旁边一丢,他大步走进厨房,开始淘米,煮粥,打开冰箱想找点蔬菜,却连个菜叶也没发现,他不禁扼腕,只好把那盒匹萨回收,将一块约莫两寸大小的匹萨饼切碎,变成一堆小小的块,等白粥煮好后,混了进去。
  厨房里的香味扑鼻,周亚菲再也躺不住了,她轻轻起身,走到门扉旁边望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难以置信地看到他利落地切切弄弄,虽然她这几年也吃过不少顿他做的饭,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是他专门为她做的耶!
  “起来了?!”容琛回头望了她一眼,她“嗯”了一声,他关了火,将粥从锅子里盛到碗中,然后取了瓷勺放入粥里,端到她面前,“可以吃了。”
  周亚菲望着那碗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禁狐疑,“这是什么?!”
  “毒不死你。”容琛没好气地说道。
  其实这个东西该叫什么他也不知道,可是总不能叫她干吃白粥,连个咸菜都没有,匹萨里还有蛮多红红绿绿的乳酪、酱汁和馅料,就当做小菜吃好了。
  周亚菲愣愣地接过,舀起一匙,缓缓吃下,味道竟然真的很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她很快就吃完了一碗,抚着涨起来的暖胃,她的心好像也跟着满满的,心弦忽地牵动,心跳不可抑制地增快了。
  呃……这感觉好像有点奇怪,她不自觉地脸红。
  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周亚菲分不清那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什么。
  她是周家的大小姐,周氏唯一的继承人,她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拥有了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名誉、地位、财富,她念最好的学校,穿最漂亮的衣服,住最好的房子,她也一直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可是随着年纪一年年大了,她的闺蜜们一个个都恋爱、结婚、生子,她们的聚会从单身派对,演变成全家出席,她开始觉得不对劲,孤单的感觉无声无息地朝着她涌来,不过她还是没怎么太放在心上,仍然是在事业上努力拼搏,可是……当她生病的时候,她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其实,她也是需要被人照顾的。
  客厅里的座机忽然响起,数秒后,自动留言在小小的扬声器里传出,是周夫人的声音,“亚菲,我是妈妈,我刚刚下飞机,今天是你生日,你要记得吃长寿面啊,自己不会做的话,叫管家去给你煮吧,或者你回家里去吃,你不要自己乱来啊,小心烧掉厨房……还有……”
  周亚菲懊恼地叹息一声,连忙跑回客厅按掉扬声器,扭头望了容琛一眼,尴尬地说,“我妈真的很啰嗦,对吧?!”
  容琛凝眸望着她,嗓音里带着某种奇特的压抑,“今天是你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