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纪念日
  后天是个大日子,谭明祁决不能疏忽的日子。偏巧那天是星期一,小旭跟着到山里过了一个周末,一大早起来吃着饭说了句:“小姑,你的脸上有点东西。”
  “去,我知道今天是愚人节,你休想戏弄我。”
  “被你发现了,不过你的脸上真的有东西吗,有点好看。”
  “就你嘴甜啊?赶紧吃饭,带好作业,一会刘正送你去上学。”
  是了,这个大日子是愚人节,也就是杨千宠和谭明祁的结婚纪念日。一年前的今天,杨千宠像是条小尾巴一样唯唯诺诺的跟着谭明祁去了民政局,然后又唯唯诺诺的搬到了谭明祁的大房子里,在这戏剧性的日子里成了谭太太。
  杨千宠心里当然清楚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她还是和平常一样去上课,但穿上了第一次在卫生间碰到谭明祁穿的那条棉布裙和衬衫。
  看谭明祁无动于衷,那自己也无动于衷。坐在车上杨千宠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辛璐的。辛璐就是那个和杨千宠走的比较近,怀孕已经六个月的准妈妈。
  接起电话杨千宠便问到:“你已经到了吗?”
  “对啊,打电话告诉你一声,你不要从楼下商场那边过来了,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活动人特别多电梯也未必抢得到,你要是从那边过来有可能会迟到。从后身B座那边上来吧。”
  “哦,这样啊,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谭明祁一手开着车一边问到:“谁啊?”
  “是辛璐,你直接把车开到商场后面B座门口吧,她说商场那边人比较多,不好等电梯。”
  听完谭明祁点点头,像往常一样没有其他表情。这样说起来杨千宠就更觉得奇怪了,谭明祁应该不会忘记这个大日子的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这几天自己的作为惹他生气了?
  也不算过分啊,他都已经睡到房间的床上了还要怎么样?
  杨千宠把心里的好奇压制住,一直到上完课也没有和谭明祁多说一句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绕道商场边的电梯上,杨千宠这才好奇的问:“车不是停在后面?”
  “先去买些东西。”说完谭明祁就不经意的拉起杨千宠的手,她没有拒绝,还像以前一样任由他牵着。
  但女人最为神奇的第六感告诉杨千宠,谭明祁一定是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就这样不安着,期待着,盼望着,揣测着。
  热闹的商场安静的出奇,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也有人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正走着,商场里的灯突然都一盏不留的关了。杨千宠瞬间停住脚步不敢再向前走走,身边谭明祁说到:“别怕,跟我走。”
  然后就任由谭明祁牵着往前走,就像第一次被谭明祁牵着走出盛和时一样的胆怯。想着杨千宠就绊到了台阶,谭明祁紧紧拉住她:“我牵着你,别怕。”
  杨千宠也不知道和谭明祁走到了哪里,突然一道光打在了杨千宠的身上,晃到她睁不开眼,抬手挡在面前。再睁开眼睛,自己面前是一片花海。刚想转头问谭明祁些什么,就听到花丛里有声响,钢丝就从里面拉出一件婚纱升到半空。
  “这是求婚吗?”路边的人问,另一个人回答:“不会吧?神经病啊?这是愚人节,这时候求婚?闹着玩呢?”
  谭明祁当然不是在闹着玩,他站在杨千宠身后,她盯着面前的婚纱。
  “孩子姓什么并不重要,你怎么闹都行,婚肯定是离不了。六月份的婚礼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该办还是要办。”
  “那你爸呢?你就不顾虑下他的感受吗?”
  “一年前他用盛和逼迫我,我才娶了你。一年后他又用盛和逼迫我,害我差点弄丢你。现在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包括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怎么样才能叫你和孩子不受欺负。”
  杨千宠刚要说什么,谭明祁直接打断她:“你不用为了这件事觉得抱歉,因为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放弃盛和,你会后悔的。”
  “可我觉得这样活着更舒服。”
  “如果我没有怀孕,还像之前一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生育呢?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死皮赖脸?”
  谭明祁看着杨千宠满是质问的眼睛没有回答。见他没有回答,杨千宠显然有些失望,转头看看周围布置好的一切,抽出自己的手:“谢谢你今天做的这些,至于婚礼,我想还是算了。”
  看她转身就想走,谭明祁一把拉住她的手朝外走,杨千宠在身后喊道:“又干什么?”
  “去医院。”
  “医院?”
  “孩子不要了。”
  杨千宠用力甩开谭明祁的手:“你怎么这么没人性啊?”
  谭明祁回头说到:“所以你别总是计较这个问题,今天刚好咱们结婚一年整,两个月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套上那件婚纱。”
  “怕是不行,两个月以后我的身材可能套不上那件婚纱。然后我开始发胖,浮肿,变得特别……粗糙,走在你身边是这样的一个新娘,不觉得可怕吗?”
  她笑起来的样子和从前一样,谭明祁也终于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你就别问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了,不如试着问问我今晚吃什么?”
  “你不会真的要做饭吧?我求你,别烧了我家厨房。”
  “那我跟你求一次婚,答应我,我就不做饭了。”
  就像很多在街边求婚的戏码,周围人喊着叫杨千宠答应他。她当然答应了,就像当初一样。
  闹这一场,两个人还是没有分开。人说在恋爱里,只要有一个人死不撒手,分手的概率就会大打折扣,何况杨千宠也不是真心的想要抛弃谭先生。
  回到家里,杨千宠就坐在装婚纱用的大盒子里,整个人都坐进去还有富余的地方,伸手抓着洁白的婚纱实在忍不住傻笑。
  谭明祁看着这样的杨千宠,心里暗自感叹‘黄天不负有心人’。即便现在自己身价大不如从前,却还是有种人生赢家的感觉。
  站在门口问到:“喜欢吗?”
  “喜欢啊,可我真的担心到时候会穿不上。”
  “没关系,两个月,不会长多大的。”
  杨千宠皱着眉头:“我没有说肚子里的这个,是我最近越来约能吃,很明显的感觉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圆润了。”
  说完杨千宠就从大盒子里起身迈了出去,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端详自己的脸到底圆了多少圈。谭明祁被她的样子逗得发笑,站在她身后抱住她一句话不说。
  这样的日子过起来还是很舒心的,好像已经提前进入了养老的状态。一大清早杨千宠就跑去外面去挖野菜,虽然谭明祁睡眼朦胧的,但还是跟出去了。
  手上拎着筐看着蹲在地上的杨千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种东西能吃吗?”
  “山野菜你没吃过吗?可以蘸酱吃,可以煮着吃,也可以做成馅包进饺子和包子里。”
  “哦,涨知识。”谭明祁面无表情的说着,看着不远处的人带着大帽子和围巾,有的手里拿着个长杆,上面还绑着个像鸡毛掸子一样的东西,有的长杆上绑着药瓶:“他们是干什么的?”
  杨千宠抬头:“人工授粉,给梨树点花粉的。”
  “难道不是大风一吹就可以授粉了?”
  “这样可以增大坐果的概率,我也是小时候听老山农说的。”
  谭明祁摇摇头:“我以为他们会自己长好。”
  “哪有那么简单?每年春天梨花开了就要开始授粉,然后结果的时候就要把多余的不好的果子剪掉,俗称‘息果’,秋天十月份的时候就要开采摘,我们当地人管这叫‘卸梨’,入冬以后就把多余的树枝剪掉休养生息,这一年的农活才算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