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活不了多久了
  “sweet,我带你去看墨菊吧,好像陆风又种了另一种品种,应该很好看。”斯莱克涉紧紧的握住心语的手,然后走到心语和心雪中间,松下心语的手,搂着心语的肩,强行扭过心语的头,面向大门。
  而此时心语只是呆呆的,没有什么反抗,因为她感受到从斯莱克涉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心痛如火烧的炙热和窒息。斯莱克涉一只手搂住心语的腰,把她带到花田里。
  此时心语才渐渐从那种几乎让自己失去意识的痛苦感一点点解脱出来。
  “混蛋,你心痛干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混蛋。”心语推开斯莱克涉,一拳打在斯莱克涉的胸口上。
  “那个女人,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她的心几乎已经没什么活着的迹象了,她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个男人的支撑下站着,如果您使劲一碰,大概就会倒下。”斯莱克涉看着心语的脸,自己的脸上也有了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心语语气变得异常的缓和。
  “我站在她身后,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作为恶魔,我能依照每个人表现出来的动作和呼吸而推测出每个人的身体状况。我想,sweet,您也感知到了吧。”斯莱克涉看见阳光照射到心语的侧脸,棱廓显得有些突兀,和柔和阳光有些矛盾。
  “哦,是吗?”那种冷酷在斯莱克涉面前不起作用,因为心的感应,让她的虚伪无处遁形。“已经好不了了吗?”心语转过身,不看斯莱克涉,走远几步,可是斯莱克涉却又跟了上去。
  “嗯,除非换心脏吧,可是这儿的医生大概做不了。”
  “那谁能做?”
  “sweet,您关心这个干什么,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斯莱克涉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哼,你想干什么,明明感受到了,却还假惺惺的,还真是虚伪的蛋。”心语不由的冷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是能完全感知到你的感受和想法,而我的想法和感受,你却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为什么?”心语提出了质疑。
  “因为我还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一半是我自己的,你感受不到。”斯莱克涉解释道。
  “嗯,那么如果我们分隔远一点的距离,是不是彼此都无法感应到彼此呢?”心语很讨厌或者说害怕这种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
  “嗯,我也不知道。”斯莱克涉如实回答。
  “无能的蛋。”心语有点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你先回墨色山,哦,对了,这个孩子……”
  “他已经没有心了,已经不会心跳和呼吸了,因为之前她活着,是用您的心维持的,可是现在在我的身体里,取不出来了。”
  “混蛋,把心挖出来。”心语突然转过身,抓住斯莱克涉胸口的衣服,撕扯起来,有种想把斯莱克涉撕成碎片的气势。
  “sweet,是因为姐姐和这个孩子心痛了吗?那样的话,你的仇就报不了了,而且你现在极有可能消失掉。”斯莱克涉用力的搂住心语。
  “你,快走,我要静一静。”心语竟然会被自己的心所怜悯,她才不要,即使心抽离的痛苦是不可忍受的,可是她宁愿这样。
  “嗯,正好于熏想要我好好陪她一天。”斯莱克涉微笑着微笑,像极了面向太阳的向日葵。
  斯莱克涉放开紧抱着心语的手,想抽身离开这里,可是却被心语紧紧抱住了。其实如果斯莱克涉想离开的话,他大可以立马消失不见,让心语抱住的只是空气,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的心并不是很好受,离开心语身边。可是心语只是抱住那么几秒钟,就突然把斯莱克涉推开。
  “走,滚,消失。”连续三次的命令。她低垂着头,垂下眼帘,耷拉着双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抬起头,寻找斯莱克涉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斯莱克涉的身影,虽然她还是很强烈的感受到斯莱克涉的气息。无论多远,大概是无法逃离来自于心的牵绊了。
  她在花田里待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的脚麻了,久到受伤的脚再一次流出了血。她才漠然的转身往回走。回到房间里,姐姐已经离开了,她无法想象姐姐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都不让自己看到。还有许洋那张以前都很少皱眉头的脸,现在却出奇的漠然的脸,时而不时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
  心语在厨房里找到几瓶红酒,全都拿了出来,没有加黑咖啡,就直接揭开瓶盖喝了起来,在她自己的卧室里,蜷缩在床边,一瓶接一瓶的喝着,慢慢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那样失去意识的瘫痪在地板上一样。
  话说杨靖被烧得倒下去,拖拉着回到万福镇,而杨诺和依溪却被囚禁在地下室,对于老爸的情况全然不知,可是他能想象和预知老爸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可是他面对地下室的这扇铁门,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无能为力。他用脚狠狠地踢了几下铁门,铁门发出砰砰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还混合着杨诺骂混蛋的话语。
  “那个女人竟然非要你娶她的女儿,那么伯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依溪靠在门正对的墙边,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有点着急,烦躁的杨诺。
  “那个人性格很善变,而且常常超出常人的想象和思维,所以我无法猜测她会怎么做。希望父亲平安无事。”杨诺双手撑到门上,似乎是在祈祷。
  “呐,你真的会和那个大小姐订婚吗?”依溪使劲盯着杨诺的背,大概是想从他的行为动作上猜测出一些什么。
  “于熏不会答应的,元宵节她应该会做出一些什么事,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但是我肯定我和她的结婚不会成功。”杨诺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捶在门上,“现在我不担心那个问题,我只想确定爸爸没有什么事才好。”
  “嗯。”依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现在只有等了,她应该很快要到这里来了。”杨诺猜测着说。
  果不其然,杨诺的话刚落音,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杨诺向后退了几步,机警的盯着门。依溪也垂下了双手,看着有动静的门。门终于在他们的紧张的情绪下,打开了,进来的是凌秋琴,带着难以理解的表情,杨诺跟她已经有二十几年了,可是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凌秋琴。
  “杨诺,我都没想到哦,这么多年来,你和你家老头竟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多的事,背叛我的事。”凌秋琴走近杨诺,双手搭在杨诺的肩上,脸上是笑容,还有无论擦多少化妆品都无法掩饰的皱纹。
  “我爸爸怎么样了?”杨诺不理会凌秋琴的变态式行为和语气。
  “你爸爸吗?哦,太可怜了,两只脚几乎变成烤羊肉串,而且是烤的焦糊糊的那种。啧啧。”凌秋琴扬起眼睛看着杨诺的脸,看见杨诺的脸,变得有些铁青,眼睛也微微红了。她的手还能感觉到杨诺身体的颤动。她笑了,笑的很猖狂,因为她激怒了一个人,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夫人,您可以稍微收敛一下你的变态吗?可以带我去见见我的父亲吗?毕竟你和他是要成为亲家的人。”杨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哦,变态吗?我自己倒没怎么发觉啊。呐,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说的变态,于苏才会不喜欢我啊,连我母亲都要抛弃我,现在你们也要背叛我,真是的,很难过哦,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杨诺看见凌秋琴眼里的光,搞不清是因为变态,还是因为真正的悲伤。
  “哼哼,可能是您自己先背叛了自己的灵魂才会受到这样的报应吧。”杨诺冷笑了几声,他知道他说这些话在某些程度上是大逆不道的,可是这个女人太难以以常情理解的,所以杨诺觉得应该碰碰运气,如果碰对了她的那根弦,说不定可以见到父亲,万一没碰对,只能说明自己运气差。
  “是吗?可是刚出生的我会背叛自己的灵魂吗?为什么那个时候,妈妈就会抛弃我?”还是以带着光的眼睛看着杨诺。
  “您母亲不是一直在关注着你吗?一直在您身边,从未离开过。她本来完全可以离开这个她片刻都不想停留的城市,可是因为你她没有离开。”杨诺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关于凌秋琴母亲的事,也见过那个为了自由而离开自己女儿的母亲。在杨诺的印象里,那个母亲没有传说的那样是个自私到不行的人,她为自己犯下的错在承受着巨大的罪恶感,还要承受自己女儿造出的那些冤孽。
  “哼哼,不是关注我的幸福,而是给我制造痛苦,你知道的,因为你也参与啊,哦,不,应该说是你父亲参与的,他心头的仇恨应该不会亚于我,我家的老头害死了他母亲及全家,可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要把你抚养长大,后来他救了郑媛那个女人的那天,我杀了他的妻子,就是你妈妈,这些也够他受得,说起来,你妈妈是个伟大的母亲,就是害怕会给你带来极大的伤害,就选择逃跑,要怪就怪你的父亲,本该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的痛,却还拉上了你和你母亲,真是自私和愚蠢啊。后来的事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让他去把那个女人和崽子杀掉,可他竟然背着我把那个崽子给换掉了,听说这里面还有我妈妈的功劳啊,是我家老太太从哪里找了一个死婴,把那个崽子给换了。所以那一次的大火,烧死的只是那个女人和别人的孩子。虽然我有怀疑,可是却没有想那么多,直到郑玲的出现,是那个女人的姐姐,我才紧张起来,杀了她全家,这要怪就怪那个女人长得和她姐姐实在太像了,我害怕啊,你知道的。”凌秋琴似乎陷入了沉思,快感和痛苦并存的回忆,她的手从杨诺的肩上滑落下来,是因为杨诺往后退了一小步,因为他有种要把凌秋琴掐死的冲动,可是父亲还在她手里,他就隐忍了。
  “不是说那场大火是那家男人放的吗,就是为了惩罚她杀死自己的孩子?”
  “嗯?你都还不知道吗?我虽然还不知道那个死掉的女婴是怎么回事,可是我连同你父亲一把火烧了那家三口。现在那群傻蛋警察都还不知道呢。哈哈。”凌秋琴一直向后退,用手指着杨诺,大笑起来,退到墙边才停了下来。
  而依溪一直看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听着,眼睛里有些冷漠,嘴角却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