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识他
  许久,沁月入了梦。
  那日,是她五岁生辰刚过了没几天,春意甚是盎然。
  教书先生说的书颇是乏味,她便想起前不久听宋说书讲的奇事,便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想挑些奇闻异志的画本子看上一阵。
  却不到刚出了院墙往深了走些,便看见一群黑衣人对着一个约摸十岁左右的少年。他着深蓝色的绸衣,右手执一只骨笛,血红一般的颜色,眼神凌厉丝毫不畏惧的模样。
  只是他的唇角,滴滴的渗着血,胸口深蓝的绸衣早已是黑色结块状。风吹过,他的发丝沿着耳后飘起,莫名的让她的心狂跳,胸腔也跟着一紧。
  “哼,就派区区几十个死士,也想杀了我?哼哼哼......啊,哈哈哈......”他笑的苍凉,嘴角又流出一大片鲜血。
  那带头的黑衣人又进了几分。
  沁月大惊,慌忙开了口:“住手!”
  领头的黑衣人只是动了下袖子,随即两名黑衣人便向着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冲着我来就好,何故误伤了旁人?”他语气冷清,却向着她的方向迅速行了过来,左手轻轻的带着她,右手用骨笛生生的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击。
  黑衣人见状,便蜂拥而上,丝毫不留余地。
  沁月明白,这样的杀戮,并无放过之说。
  他生,她才生;他死,她便死。
  他转过身抱住她,她没有抗拒,只是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他漆黑的眉眼如水,让她深深的陷了进去。
  “啊......”她疼的闷哼一声。
  眼见得黑衣人的剑蜂拥而至呼啸而来,她吓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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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缓缓的睁开了眼。
  刚才还凶神恶煞齐齐冲过来想要置他们死地的黑衣人,此时都齐齐的倒在了地上,一个喘气的都没有。
  约莫十只左右的黑蜂“嗡......”的围着她转了三圈,在她面前一次排开,垂着蜂头,清脆拍打着翅膀。随即列纵队依次用触角触摸着她的脸庞,然后“嗖”的一声钻进了她身旁少年的衣襟里。
  少年一直用力堵住的袖子,却不料被挣开了,一条青黑色毒蛇,微微的吐着蛇芯子,弓着蛇身,快速蠕动着靠近了她。它向她猛的吐出了长长的蛇芯子,吓的她快速的向后退着。
  “好了!“他开了口,声音冷冷的,一如他救她,只是不想误伤一个旁人,仅此而已。
  青黑色的蛇迅速收回了蛇芯子,垂下了头,回头又恶狠狠的睁大了蛇眼,原本三角状的蛇眼猛地瞪成了铜铃状。
  这蛇好生的无理,她怎么说也是想就它的主人在先,就算最后是个被救的,也不至于用愤怒的眼神恐吓她吧。
  “很怕?”他没有看她,很是随意的开口,语气清淡,与其说是关切,不如说是同情。
  “是有些怕,不知何时惹到了它。“她看着盘城一团,还极不安分的不断的吐着蛇芯子的黑蛇。
  这条蛇可是他的,平白无故便被他养的蛇讨厌了。
  她有些羡慕的看着冰冷的少年与看似凶猛的蛇。
  他向下按去,它便努力的顶上来,很是不安分,一股气呼呼的模样。某一刻,她竟然觉得可爱。
  “为什么不躲?”他口气很轻,说话的时候手却紧紧的攥住衣袖。
  “啊?“她楞了一下,接着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当时我想着,这里是苏府,倘若说出苏府的名号,他们便不可随意伤人,只是,没想到,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仔细想来,那真真是一群训练极有素的黑衣人。她想着,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其实,当时她,什么也没想。
  只是不想他再受伤了,脱口而出的话。
  “竟是这样。”他眼神凝重,随即松开了衣袖,放直了袖摆,小黑蛇便“嗖”的一声飞回了他的衣袖中。
  “小姐......”
  “月姐姐!”
  “沁月姑娘,你在哪里?”
  ......府内人声嘈杂,苏府天资过人的嫡女不见,可是极大的事情了。
  “苏-沁-月?”他说的很慢,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的声音更加的冷了,她有些不安,低下了头。才发觉一旁干干净净的地面,哪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竟然是你?哼哼哼......哈......哈哈哈......"她浑身发抖。
  “别害怕,我不会杀了你......因为......我要慢慢折...磨...你!”他抬手,冰凉的指尖刚好触上了她极度灼热的咬痕上。
  “沁月鄙陋,不知何时见过哥哥,又是何时惹怒了哥哥?”她冷静下来,想要问个明白。
  “哥哥?谁是你哥哥?”指尖猛地扎进本就灼烧一般疼痛的咬痕上。
  “王管家,快派几个小厮去府外找找。”娘亲林子柔的声音真切的传来。
  府中陆陆续续传来向他们走来的人声。
  “苏-沁-月,见不得光的,最好藏好了。它被发现之日,便是你的死期。“随即从容跃起,一晃眼便不见了踪影。
  少年的稠衫随风微微的摆动,他的发髻束的很高,漆黑通透的双眼凌厉,薄唇微启。明明满身是伤却满不在乎的模样,冷冷的言语,狠狠的威胁,一副地域罗刹的模样。
  她怔住了。他说要慢慢折磨她,她到底还是怕的。
  “月儿,我的月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唬娘......月儿...月儿......”娘亲一直唤着她。
  “娘亲,你说......这皇城内外...最恐怖的......是什么?”她木木的问着娘亲。
  “管家,王管家,快叫半老,快...快去!”
  那之后两年的光景,她整日诚惶诚恐,待在家中从不出门,生怕再无端惹上些是是非非。
  好在,想象中痛苦的折磨,并没有来。
  期间,半老时不时来一趟,开些方子,不过都是些顺气活血的补药罢了。
  想到这里,沁月有些微微的转醒,却又模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