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劝说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回话,只等来一个甜甜的笑容。松烟瞬间就愁了眉角,榻了肩膀。
  小姐这一笑,脸上的酒窝艳艳闪现,好似要将人掠进去。
  这酒窝,是越长越明显了。
  她还记得自己刚伺候小姐的时候,小小的一个人,很是温柔娴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
  好似就是上次二小姐将小姐推进碧湖之后,小姐伤了脑袋,然后整个人就变了。
  变的高深莫测,变的主意坚定。
  也不是说不好,若不是小姐的才智,也没有秀锦园现在在夏府超然的位置。
  可小姐也变的好似再也不需要她们了。
  她还记得田妈妈往日里不住声的感叹,小姐长大了。
  是呀,她长大了,她再也不需要她们的庇护,她瞬间的成长,成了她们的依靠和指望。
  但。
  她们却再也走不到小姐的心里了。
  三娘感觉到了周围的安静,抬起头来,看了松烟一眼。
  “我的好姑娘,我要是能知道祖母的想法,那里还会被关到今天,这是祖母罚的我,就是父亲也不能违逆了祖母,你们不用担心。”
  三娘招了招手,松烟收了心思,重新坐到了三娘的旁边。
  三娘揽了松烟,指着面前的火盆开口道。
  “你看看,那个被罚跪祠堂的,能像我这般舒适。这祠堂除了香炉,其他地方最是忌火,可你们摆了炭盆,连个来说的人都没有。这几日你们日日往这里送东西,就差把秀锦园搬来了,又有那个说了你们。所以你们不用急,到了时候,自是会放了我的。”
  松烟点了点头,道理她也懂,可老太太这次也当真是狠心。这么多天了也不见消气。反正再过几日就要到年节,老太太不可能继续关着小姐不放,就这几天,她们多来几趟就是了。
  “小姐”松烟转头交待到。
  “送来的炭,够您烤到年后的,但凡觉得冷了,就让那些婆子再给您生一个,反正一个也是生,两个也是生,差别也不大,您不说,她们倒是乐的自在。
  刚霜降去给她们送吃食,帘子一打,就一阵暖风吹来,那屋里怕是不止一个炭盆,没有她们暖着,倒是冷了您的道理。您可别图省事。”
  三娘连连应是。
  “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们日日来都交待,我只在这一角待着,一个炭盆尽够了,弄两个来,万一照看不住,出来什么差错,你小姐我,还不知要被罚到什么时候那。再说万一有人来了,也不好看呀。”
  松烟叹了口气,早前,她们想在这里立架屏风,好歹聚拢些暖气,被小姐拦了,现在又拦,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松烟替三娘整了书案,又掖了掖腿上的毯子。门外就响起了催促的声音
  是霜降。
  三娘拍了拍松烟的肩膀。
  “快去吧,待久了不好,等会送饭的人就该到了。”
  松烟点了点头。
  “田妈妈给您炖了鸡汤,霜降交给那些婆子们了,您记得吃。”
  三娘一边起身,一边应到。
  “我知道了。”
  松烟伸手拦住三娘的去路。
  “您可别到外面去,冷死了。我们这就走。”
  三娘戳了戳松烟的额头。
  “坐了一上午了,还不兴我起来转转呀。”
  松烟笑了笑,将三娘拦在了火盆边,紧了紧披风的带子,转身出去了。
  直到外面又安静了下来。
  三娘才信步走到正厅。
  厅上一层层的牌位森严的立在那里。
  夏家祖籍在洛阳,后来是祖父有了出息,才举家搬到了京城里来。
  可惜后来祖父行事不被族老们认可,祖父就渐渐跟族中的老人们闹掰了。
  现在祠堂归夏府管,族中的其他人只有年节才来敬柱香。
  三娘站在正前方,一层层的望去。
  不管曾经是多么辉煌或惨淡的一生,光阴流逝,岁月旋转,现今都变成座上一个个小小的木牌。
  本来她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自己这活生生的例子站在这里。也由不得三娘不心生敬畏。
  亲手拈了一支香。
  三娘虔诚的跪在牌位前。
  心中默念。
  “我虽不是夏家的女儿,可即占了你们夏家姑娘的身体,也会尽夏家人应尽的义务。
  夏家祖父对我期望颇高,可叹那条路,不见的就是什么康庄大道。现今形势复杂,棋局已败,我虽不用再沿前路而行,但却也不想遵循世俗教导。
  上一世我已错之再错,这一世绝不能再囫囵而过。望夏家先祖,能体谅晚辈一二。
  人生那样多的选择,不见得嫁人就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不能如愿,我宁愿守在夏家,虽不能给夏家带来显贵地位,但愿倾尽一身所有,为夏家聚集财富。等光阴逝去,就守在夏家祠堂,尽偿夏家给我的血脉驱壳。”
  一颗泪从眼角悄悄的滑落。
  三娘低头扣了三首。
  这一辈子不见得能嫁的对,那就这样吧。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般虔诚,既如此又何苦存了那样惊世骇俗的心思。”
  三娘惊讶的回头。
  说话的是似钰。
  “大姐姐”三娘高兴的喊道。
  似钰提着食盒,缓缓的推门而入。
  三娘赶忙起身,接过了食盒,将似钰拉倒了火盆边坐着。
  门外边似钰的丫鬟,将门合上,退了出去。
  “大姐姐,你怎么来了?”三娘问道。
  似钰笑了笑,没有回话。拿过食盒,将食盒放在书案上。扭身看了看四周。
  祠堂原本就空旷,丫鬟们只在东边辟了一角,地上铺了两层厚的大毡毯。
  上面一只黄花梨木镶珠贝的小书桌,桌后靠墙的位置是一半人高的大软垫,挡住了从窗户漏进来的寒风。
  厚实的被褥现在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书桌的一旁。桌子下是一杭绸面绣百花图的羊毛薄毯,毯子上还有一七巧金丝累的手炉。
  桌子上除了自己带来的食盒,就是已经抄好的摆放整齐的女戒,桌角还有一个甜白釉的茶盏,正冒着丝丝的热气。
  对了,她刚进门的时候,见到祠堂的一角,有一小泥炉,上面正坐着一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