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换两命
  温瞳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苍月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心里也全是汗。
  这些人不比那些社会上的喽罗混混,他们是在生死堆里摸爬滚打,受过严格训练的大兵,甚至要跟政府抗衡,他们手里的枪也绝对不是摆设。
  丁丁吓得要哭了,可依然紧紧的憋着小嘴儿,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温瞳安抚的亲亲儿子的脸,说话的声音却是颤抖的,“宝贝儿,没事,没事。”
  这句没事是在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走。”苍月拉起她的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这次,他们不敢再挑显眼的路段来走,只能在藤蔓草丛里穿梭,温瞳的胳膊和腿都被锋利的枝条刮得惨不忍睹。
  “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
  子弹擦过身边的树干,枝叶,好像在经历着电影中的枪战场面,却是真枪实弹。
  苍月第一时间护住了丁丁,温瞳已经有了经验,听到枪响就把身子尽量往下矮。
  “苍月,是不是他们追上来了,我听见狗叫声了。”温瞳的耳朵一向灵敏,后面真的有猎狗的声音。
  苍月其实早就听到了,这片林子虽大,但是对于常年在这一代生活的这些大兵来说根本就像草原一样开阔,他们这样跑根本跑不出去。
  他突然停下来,将丁丁往温瞳的怀里一放,指向不远处的灌木丛,示意她去躲藏。
  温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这种情况下,不容她有任何的质疑,她抱着丁丁向灌木丛跑去,将自己掩饰了起来。
  不久,狗叫声更近了,前面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紧接了三四条大狼狗从草里蹿了出来,疯叫着扑了上来。
  狗的嗅觉加上在丛林中的奔跑速度自然是人类不能比拟的,那些追兵很快就会跟着这些狗找到这里。
  “苍月,小心。”温瞳忍不住大喊。
  苍月不退反进,身形灵敏的向前一闪,手中的刀子一个起落便插进一只猎狗的喉咙,另两只从左右两侧扑过来,他将手里的尸体向左猛地一抡,右脚抬起,对准那条猎狗的脑袋狠狠踹了上去。
  猎狗发出一声惨叫,倒地不起。
  最后一只猎狗改为从后方进攻,眼见着嘴巴就要咬到苍月,他将深入喉咙的尖刀倏然拨出,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准确无误的将刀子送进了猎狗的脑袋,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苍月踩过一地狗的尸体,温瞳已经抱着丁丁向他跑过来,他接过孩子,拉起她的手。
  “走。”
  虽然制服了猎狗,但是追兵的速度只是暂时受到了拖延,他们仍然没有跑出对方的掌控区。
  枪声越来越密集,他们不得不借助树木的掩护弯身行走,这样,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在那边,别跑。”
  砰砰,又是两枪。
  温瞳闭上眼睛,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近在咫尺,她紧紧握着苍月的手,一动不敢动。
  苍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把丁丁放下后,小家伙虽然吓得面色惨白,但是却故作坚强的要挡在温瞳的前面,他答应过爸爸,要保护妈妈的。
  温瞳将儿子拉过来,小心的用身体护住,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忘记上次被车子袭击的事情了吗,他太小,小身板根本不足以抵抗外界的侵犯。
  苍月在树林的掩护下悄悄接近了那几个大兵,温瞳看到他敏捷的身形像豹子一样蹿了出去,快如闪电。
  “啊!”其中一个大兵惨叫一声,喉咙被割开。
  温瞳赶紧捂上丁丁的眼睛,不得不说,苍月不愧是杀手出身,下手极为凶狠,通常都是一刀切向敌人的要害。
  “砰。”一声枪响。
  温瞳的心跟着颤了一颤,紧接着,又一声惨叫,苍月像是鬼魅一样在那几人中间蹿来蹿去,不时有枪声传来,震耳欲聋。
  丁丁紧张的拽紧了温瞳的衣角,无声无息的,眼泪顺着大眼睛直往下淌,孩子怕极了,小身体抖个不停,他是用怎样强大的抑制力才迫使自己不哭出声音。
  温瞳心疼的都快碎了,只能更紧的搂着他,她的身体也是冷的,母子俩偎依在一起,汲取着彼此身上的热量,她捂着丁丁的眼睛,自己也不敢看,她很怕苍月出事。
  前面传来哗哗的声响,一只潮湿的手拉起了她的手。
  她猛地抬起头,看到苍月一身是血的站在面前,那些血有的凝结了,分不出是他的还是敌人的,帽子下面的一双眼睛布满了通红的血丝,仿佛是被惹怒了的苍狼。
  “走。”
  他拉起她就跑。
  温瞳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然能紧紧跟住他的脚步,当年在学校,她可是八百米都不及格的,人到了紧要关头,总能从身体里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来。
  她要逃出去,她要保护丁丁。
  走了很久,后面的声音似乎渐渐小了下去,温瞳发现苍月的步子越来越慢,完全不似刚才的矫健。
  “等等。”温瞳顿住脚步,上前察看。
  苍月目光躲闪,急忙推开她的手。
  “让我看看。”她倔强的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触到他的腰间,他忍不住一声痛苦的低吟,温瞳抬起手,上面一片濡湿,是血。
  “你受伤了。”温瞳紧张的看向他,他是铁人吗?受伤了还走了这么远的路,他想流血而死吗?
  “没。。事”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是她听过苍月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虽然他总是两三个字的往外迸。
  “要血流干了再说有事吗?”温瞳容不得他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放任着不管,还不等逃出去,他就流血而死了。
  温瞳将他按到一边,“丁丁,你下来。”
  丁丁立刻从苍月的怀里爬下来,担心的皱着小眉头,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苍月叔叔,疼不疼?”
  孩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自然不知道那种疼痛的感觉。
  苍月摇摇头,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小脑袋。
  再痛,也比不上他的这句关心。
  温瞳的衣服已经很破烂了,她还是撕下一圈儿绑在苍月的伤口上,子弹是没有办法取出来的,但是压迫住伤口可以不让血流得那么快。
  苍月的脸上冷汗涔涔,强忍着刺骨的疼痛。
  温瞳的手上沾满了血,因为害怕和心疼颤抖着,她是第一次看到身边的人受这种伤,那种震憾无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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