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条鱼
  微妙的攀比之心, 让楚临川开始有意地抢夺节奏点。
  他玩的都是脆皮英雄,按照以往的风格, 他前期要猥琐发育, 等后期进场收割。可是这样,又会被闻晚抢了风头。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前期就开始疯狂吃经济, 一有机会就带闻念去搞事情、拿人头。
  这么凶的打法, 容错率很低,他比打选拔赛的时候还要专注。在他有意的操控下, 之后几局的mvp都是他, 闻念夸他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越打, 他越惊讶于闻晚的强悍。看似她的步调是被自己牵着走, 实则不管自己节奏多快, 她配合得都不吃力, 楚临川完全看不穿她的极限在哪里。
  而且,她的风格,和自己很喜欢的一位玩家很像……
  有闻晚和楚临川在前期就建立起优势, 他们匹配到的队友水平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对手就比较可怜了, 被摁在地上摩擦。
  又是一局大顺风结束, 闻念美滋滋地说:“刚刚咱们匹配到的队友加我好友了, 说以后一起玩, 看来我发挥得很不错啊。他们加你们了吗?”
  闻晚和楚临川:【加了】
  不光队友, 对手也加了, 但是他们都点了拒绝。
  闻念丝毫没有自己是沾了两位大佬光的自觉,眉飞色舞地又开了一局:“冲冲冲!该我上场带飞啦!”
  作息这东西很奇妙,她以前能精神抖擞地熬到后半夜, 自从做了一段时间乖宝宝, 现在十点多就困了。
  因为她开着麦,打游戏的时候,打了个哈欠,被闻晚和楚临川听到了。
  队伍频道里,闻晚敲字:【打完这局你就去睡觉】
  闻念还没玩够,软乎乎地央求着:“姐姐,让我再玩一会儿嘛。”因为困倦,少女音糯糯的,给补兵的楚临川听得手一抖,兵都漏了一个。
  他暗道:说话也不会好好说,撒什么娇?
  闻晚不吃闻念这一套:【不行】
  “嘤,”闻念委屈巴巴地说,“好吧。”
  拿下这局的胜利后,闻念已经哈欠连天:“姐,字母哥,我走了哦,下次再一起玩。”
  说完,她就退了队。楚临川眼疾手快地打了个【晚随,等一下】,正准备离开闻晚:【?】
  safdhj:【你有没有兴趣打职业?】
  闻晚心想,最近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叫她去当职业选手。
  晚随:【没兴趣】
  楚临川有点遗憾。能和他配合得这么好的队友,他第一次遇到。
  不过她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再劝。两人先后退了队,连好友都没加。楚临川翻了翻自己的好友列表,小甜兔的头像已经黑了。
  ……
  第二天,闻念看了看课表,正好后天下午没课,她就给店里打电话,预约了试车。
  在她挂断电话没多久,秦星野和岑屿森,都收到了消息。
  很快,到了闻念要试车这天。岑屿森早起吃过饭,带上宝宝就要出门,被岑父拦下了。
  “你去干什么?我给你预约了医生,今天要去医院检查。”
  岑屿森垂下眼睫,冷淡地道:“不去。”
  岑父恼火极了:“你的眼睛不想治了?”
  “反正又治不好。比起让庸医给我看病,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你一个不需要上班上学的,能有什么事!”岑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好不容易才请动王医生,你别给我闹脾气!”
  岑屿森懒得和他争辩,扯了扯宝宝的牵引绳,让它带自己往别墅外面走。
  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令岑父更加生气,只听他大喝一声:“来人,请少爷上车,咱们去医院。”
  几个保镖迅速将岑屿森围住,把护主的宝宝和他强行分开了。岑屿森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几个练家子的对手,最终还是被扭送上了车。
  到了医院的vip病房,岑屿森铁青着脸,把屋里的东西掀的掀,踹的踹,很快,房间里就如同狂风过境。
  岑父带着医生打开病房门的时候,面对的便是一地的狼藉。身形纤瘦的少年站在一地碎片中,周身气息阴郁。
  “王医生,咱们换个房间。”岑父对此见怪不怪地道。
  “嗯。”回应他的,是一个清丽的女声。
  岑屿森慢慢抬起头,朝着门口看来。他的世界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站在岑父身边的人,穿着白大褂。听声音,年纪不大。
  他心中更加不屑。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拿他的病没办法,这人怎么可能行?
  但是表面上,他却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显得他格外单纯无害。
  “您就是要给我看病的医生是吗?房间有些乱,让您见笑了。”他如是说。
  戴着口罩的闻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懒得探究病人的私事,淡淡开口:“走吧,我给你做个检查。”
  一整轮检查做完,已经是下午。岑屿森现在去找闻念也晚了,心情不善地躺在病床上,不吭声。
  岑父正在和这位“王医生”交流岑屿森的病情,紧张地搓着手问:“医生,依您看,我儿子还有希望治愈吗?”
  闻晚平静地道:“有八成把握可以恢复如常。”
  岑父一个踉跄,扶着旁边的桌子,才没摔倒。岑屿森也朝闻晚看了过来,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您,您说多少?八成?”
  闻晚以为他们是嫌少,思考片刻,道:“如果病人肯配合,可以再提高一成的把握。”
  “配合!只要能治好,您想让我们怎么配合,我们就怎么配合!”
  岑屿森听不下去了,笑着说:“爸爸,你这次找的医生真厉害,以前的医生,都说我没希望治愈。”他看似在夸,实则是在嘲讽。
  岑父被他这盆冷水给浇醒了。他没见到“王医生”以前,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年轻。从露在口罩外面的眉眼看,她可能也就二十出头。真能治好他的儿子吗?
  闻晚理解他们的顾虑,没有过多解释:“治与不治,你们自己做决定。”
  岑父没敢把话说的太死:“那我们再考虑考虑,麻烦您了。”
  他去送闻晚,病房里只剩下岑屿森一个人。他靠在床头,不住地回想闻晚刚刚说过的话。
  虽然知道她是个骗子,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眼睛真的能治愈,他就可以看看闻念长什么样了。
  ……
  几十公里外的闻念,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正驾驶上的秦星野伸手关掉了空调,问她:“是不是有点冷?”
  “还好。”闻念左手抓着安全带,右手握着车门上的把手,客气地笑了下。
  今天下午她来试车,是秦星野陪着的。刚见到他的时候,她很意外。
  秦星野和她说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措辞:“我是这个店的投资人,因为你相中的那几辆高端跑车,店里没人比我更懂,所以今天我来为你服务。”
  因为秦星野同意岑屿森旁听,闻念本就欠他一个人情。现在他这么郑重,她实在是开不了拒绝的口。
  想着反正是她试车,秦星野只坐在副驾驶位上讲解,闻念便同意了。
  试车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闻念最后敲定了一款车,准备回店里交定金,签合同。
  然后,服务周到的秦星野,就把她请去了副驾驶位,说回程的路他来开。
  此刻,闻念如坐针毡地和秦星野商量着:“秦教授,要不还是我来开吧?我不累的。”
  秦星野单手握着方向盘,骨节修长匀称。他笑着说:“就算你不累,也应该是我开,毕竟我是来为你服务的。”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还有,私底下你不用就叫我秦教授。”
  他看她连半秒都不到,闻念却紧张地说:“看路看路!专心开车!”
  秦星野刚刚就注意到,她精神高度绷直,脸都白了。是害怕坐自己的车?可他开车不是挺稳的吗。
  “好,我不看你。”秦星野好脾气地说,“我从十八岁拿了驾驶证到现在,不管开多快,都没出过事,你别担心。”
  闻晚嘴上说着“哈哈,我没担心啊”,身体却一点都没松懈。
  秦星野暗暗叹了一口气,把车速放得更慢了一些,很少超车。
  此刻的场景,让闻念忍不住回想起了上辈子的事。秦星野是个非常专注且单纯的人,所以当他发现,他掏心掏肺换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狼心狗肺时,癫狂地把她塞进了他的车中,锁死了车门。
  油门被他踩到底,车子从市内狂奔到市外,路上他疯狂地变道、超车,很多次和别的车擦着过去,吓得闻念忍不住尖叫。
  到了市郊,他直奔盘山路而去,那里的路更窄更险。一路上,闻念拼命地央求他:“秦星野,你开慢一点,我真的很害怕。”可是他完全不听。
  山路上,错车时刺目的灯光、刺耳的鸣笛声,以及完全降不下来的车速,惊得闻念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快的像是要从嗓子里面蹦出来。
  闻念怕死地哽咽着,语无伦次:“我不该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秦星野双手抓着方向盘,一双跟浸了冰似的眸子紧锁着前方,对于她的哭求无动于衷。
  最后,车子撞在了山顶的一棵大树上,砰的一声,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闻念当时吓傻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尖叫起来。
  秦星野打开车门,把她从已经变形了的车子里面拖出去,闻念回头看了一眼。如果不是这棵树,他们的车子会直接从山上冲下去。
  后怕让她双腿一软,直接滑倒在地上。视野中,秦星野蹲下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锁住她,然后猛地捏起了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那是闻念和他交往后,头一次听他用那么冷漠的语气和她讲话,像是要把她给抽筋剥皮。
  他说:“闻念,原来你也会怕。”
  “闻念,闻念。”耳畔响起的声音,让闻念猛地从回忆中抽身。她稍微一动,就感觉背后扎扎的,那是布料被汗水浸湿了。
  隔了这么久,她还能感受到那种死神近在咫尺的感觉,可想而知秦星野给她留下了多大心理阴影。
  所以从第一次在学校里遇到他,闻念就躲的远远的。死亡飙车,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嗯?”她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秦星野担心地问:“在想什么,那么出神?还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闻念低声说,“可能就是有点累了。”
  “那你闭会儿眼睛,到地方我叫你。”
  “不用。”闻念直愣愣地看着窗外,“我喜欢看风景。”其实是不敢闭眼。
  秦星野百思不得其解。不夸张地说,他开车的技术远好过普通人,怎么闻念就这么怕呢?难道她见过自己飙车?
  等闻念总算是从车上下来,双脚踩在实地上后,她长出了一口气。
  “呼……”死神终于离她远去了。
  “还好吗?”秦星野绅士地扶了她一下。
  “嗯。”闻念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笑着问,“咱们去签合同吧?”
  秦星野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跟我来。”
  闻念望着他的背影,思绪飘回到上一世。秦星野说完“闻念,原来你也会怕”之后,她是怎么回的来着?
  她缩成一团,泣不成声地说:“秦星野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以后绝对不会招惹你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楚秦星野的表情。过了许久,她才听到他压抑地说:“我放过你,谁放过我。”
  ……
  闻念交了定金,合同很快就签好了。秦星野想向闻念证明,他开车真的很安全,就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
  结果她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要!”
  秦星野:“……”
  “啊,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开车来的,不用您送我了。”意识到反应太强烈,她尴尬地解释着。
  垂下的手捏成拳,秦星野笑着叮嘱:“那你注意安全。”
  闻念开车回了家,拖着疲惫的脚步进了电梯,感觉身上一阵发冷。拍了拍脸,闻念心说:秦星野的威力也太大了吧,分开这么久,想到他自己还直哆嗦。
  叮的一声,电梯在她的楼层停下。闻念刚走出来,就见楚临川站在走廊里面,惊得她连忙往电梯里面退去。
  “去哪?”楚临川抬头,狭长的眸子瞬间锁住她。
  闻念硬着头皮,又挪了出来。磨磨蹭蹭地走到自己家门口,干巴巴说:“巧啊。”
  “不巧。”楚临川语气冰冷,“我是特意等你的。”
  闻念飞速思索着,自己又怎么惹到楚临川了。难道是给他打赏的事情暴露了?这也值得他找自己算账?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闻念心里没底地问。
  楚临川其实已经在这等了她两个小时了,刚开始他很愤怒,如今已经冷静下来了。
  注意到闻念跟个小奶狗似的,睫毛一颤一颤,他声音不自觉放软了一点。
  “闻念,我问你,你有干涉过我的选拔赛吗?”
  如此严肃的语气,让闻念的心猝然绷紧。她湿漉漉的黑眸眨了眨,认真地说:“我没有。”
  楚临川薄唇紧抿,盯着她几秒,她气势一弱,偏开了头。
  “那为什么你的追求者把我签下来了?”从楚临川低沉的声音中,还是能察觉出他在压着火气的。
  闻念脑子一短路,问:“嗯?哪个追求者?”
  楚临川:“……你追求者还挺多的?”
  “不是……”闻念无措地挠头,脸烧红了,“我是想问,签你的是谁啊?”
  “dnw俱乐部的老板,江彻。”他之前和江彻打过照面,但是不知道他叫什么。还是今天谈合同的时候,才得知了他的名字。
  dnw战队是保级队,对于选拔赛中的新秀,有优先选择权。但是这个战队的负责人在整个线下赛期间都没和他接触过。
  加上dnw打野位置弱,是众所周知的事,楚临川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他们会优先签下擅长打野的新秀。
  结果,他们第一个签下来的,竟然是自己。
  选手们参加线下赛,就默认接受了赛事规矩,没有反选的权利。江彻把合同拿给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闻念把自己给卖了。
  dnw战队不缺射手位,他被签过去了,也是坐冷板凳。江彻要么是为了讨闻念欢心,要么是觉得他的威胁太大,宁可把他浪费在自己的战队,也不让他去其他战队当敌人。
  后一种,楚临川觉得可能性不大。江彻买下俱乐部也花了不少钱,如果下个赛季战队成绩再退步,直接降级,他的钱不就打水漂了?
  当务之急,他应该是重整战队,打出个好成绩才对。把宝贵的第一选择浪费在自己身上,是损人不利己。
  他问江彻,为什么要签下他,江彻只官方地回了一句:“你适合我们战队。”
  左想右想都想不通,楚临川就来找了闻念。如果真是她给江彻吹了耳旁风,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现在看闻念的反应,好像和她没关系?那江彻到底为什么要签他?
  闻念听到江彻的名字后,怔怔地看了楚临川半天。他这兴师问罪的架势,明显是不满意江彻的战队,自己要是和他说,自己向江彻举荐过他,会被他大卸八块吧?
  她牙关打颤,哆嗦了一下。
  楚临川锐利的眼,没错过她这个心虚的表情。眉心拧起,他冷漠地道:“闻念,趁着我还不是很生气,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被我查出来,没你的好果子吃。”
  闻念重生以后别的没学会,认怂的本事一流。她嘴一扁,弱弱地说:“对,对不起,我听江彻哥说他买下了一个保级队,想着你打游戏那么厉害,就向他举荐了你……现在怎么办,我去和他说说,让他别签你?”
  闻念不敢看楚临川,哆哆嗦嗦地掏手机:“我就怕他不听我的……”
  楚临川摁住她的手:“急什么。”
  听她口中说出“你打游戏那么厉害”几个字,楚临川不知怎的,心情明朗起来,语气也不是那么生硬了:“你只是向他推荐了我?”
  “嗯。”闻念耷拉着脑袋,等楚临川骂她。
  楚临川正要把摁在她手背上的手收回来时,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儿。他把手往前伸,又捏了捏她的手腕。
  闻念以为他要把自己的手给掰断,吓得小脸儿刷白,一动不敢动。
  谁知片刻后,楚临川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闻念的回应都慢了半拍。
  楚临川基本确定她是发烧了,无奈地看了她两眼,手一松:“家里有温度计没?”
  “有哦。”
  “开门。”
  闻念慢吞吞地边输入密码边问:“那战队的事……”
  “过会儿再说。”
  门开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闻念的房子。楚临川扫了一下,同样的户型,闻念比他那温馨多了。
  她找来了温度计,很快就测好了,有点低烧。
  生病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摁下慢放键,捂着脑门感慨:“我就说回来的时候,怎么一阵阵发冷。”亏她还傻兮兮地觉得是秦星野威力大。
  楚临川站在她旁边看了半天,她测了温度,就不动了。
  舔了舔后槽牙,他拿她没办法地问:“家里有药吗?”
  闻念摇摇头。本来是有的,上次给了楚临川后,她忘了去买了。
  楚临川也想到了闻念给他的那包药,低咒了一声。
  “你在家等着。”他匆匆出了门。
  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闻念走过去,给他开了门。
  楚临川左手的口袋里装着药,右手拎着几个餐盒,走进来。
  把药往茶几上一放,他不耐烦地说:“看我做什么?自己看说明书,吃药。”
  “哦。”闻念蹲在茶几边,认认真真地看过药盒上的说明后,抠了片退烧药,捧在手里,望着楚临川,“好像是饭后吃的……”
  “那就先吃饭。”楚临川边把餐盒一个个往餐桌上摆的时候,边想: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演变成这样了?
  闻念坐下来,接过他递来的勺子,看着面前的粥,吸了吸鼻子。
  生病的滋味不好受,她又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楚临川理解她委屈。但他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生硬地问:“怎么不吃?”
  闻念看向他,眼泪汪汪地说:“楚临川,我太不是个东西了。你又给我买药,又给我买饭的,我竟然把你推荐给江彻哥了,害你去了你不想去的战队,真是对不起……”
  “打住打住!”楚临川天不怕地不怕,一看到闻念哭,他就头疼。平常那么有活力的小女生,怎么一生病就成了个哭包呢。
  “赶紧吃饭吧,老子又没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