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鬼王2
  火光似血色,妖冶的落在来人身上,紫金长袍被夜风掀起,金线绣成的古兽暗纹在月华下邪肆若魑魅,腰间玄墨重剑斜挂,煞气肆意叫人心头生颤。
  越来越近,那鬼面便也越来越清晰,周围人群中渐渐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男人御马,一步步的向被套马绳制住的窦齐靠近,此时的窦齐已被摔得头晕眼花,挣扎着坐起来,眼瞧着那明晃晃的鬼面和那双幽深的眸,一时间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还不给我家王爷请安!”
  当胸一脚踢来,窦齐嚎叫一声才回过神来,浓眉一皱,任何时候他都能做出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样,“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乃——”
  话还未完马鞭便当头抽在了窦齐身上脸上,那面色冷峻的青甲士兵冷声一啐,“你是哪家的狗我们王爷一点都不关心!”
  窦齐吃疼惨叫,男人这才将寒冰似地眸光落在他身上,语声低寒,“举私兵行强抢之事,是窦准给你的胆子?”
  窦准乃是窦阀国公爷的名讳,此刻从男人口中道出凭白的让窦齐浑身一颤,他眼底闪出几分火星,正要再骂那马鞭又落了下来。
  男人又看向不远处的黄甲士兵,墨蓝色的眸子里冷光一闪,“巡防营如此办事,还真是——叫人刮目——”
  曾琪唇角几动,看了看窦齐惨痛的模样终是说不出话来,男人便低笑起来,笑意低沉悦耳,却犹如腊九寒天的风,叫闻者生寒,“既是如此,想来巡防营也没必要继续存在,帝国不会养一群无能鼠辈。”
  曾琪面色几变,拳头紧了又紧却终是没敢动作。
  男人再看窦齐一眼,幽幽落下一问,“想活?”
  窦齐猛的抬起头来,见男人不似玩笑心头不由一颤,继而恨意惧意半掺的盯着马背上的男人,“难不成你要杀了我?”
  男人并不做怒,手中长剑翻转,不紧不慢的道,“若能招认窦阀与这君临城中行恶之事,便可留你一命。”
  轻轻一言如此被他道出口,窦齐眼中精光闪烁,猛然之间反应过来,继而冷笑,“别妄自尊大,想动窦家,不仅窦家不会饶你,只怕连皇上也不会帮你!”
  “废话忒多!”
  一旁的青甲士兵看不过,又一脚踢在窦齐背心,窦齐被踢到在地,艰难的喘了几口气才呻吟出来,他口脸是血的倒在地上,望着马背上的男人邪邪笑起来,“你若是有胆,最好真的杀了我,不仅是我,这里的所有人最好也一并杀去!”
  周遭的风声随着男人的默然微滞,躺在地上的窦齐因这番沉默愈发不安起来,男人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中墨剑,忽的道,“曾副将以为呢?”
  曾琪眸光几动,扫过地上的窦齐说不出话来,这火尚未烧起来,依窦阀之权,只怕是很难治罪,申屠家恨不得能打压窦阀,可窦家势力之大并不是他巡防营的人能管得!
  “哈哈,小小的一个巡防营哪敢管窦家的兵?便是申屠家的世子来了也不会动小爷一根手指头,更别说杀了小爷!”
  窦齐挣扎着坐起来,吐掉口中血沫,豁出去似地道,“天狼军厉害又怎么样!窦家也不是你们这些人动的了的,待我禀明了叔父,七王爷只怕不那么好过——”
  窦齐之言极尽讽刺与憎恨,男人听在耳边却并不动怒,骨节分明的大手从那古朴暗纹上滑过,语声幽幽道,“本王竟不知,窦家如今有这般权势——”
  窦齐见周围人不再围上来,索性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睨着男人道,“七王爷刚刚归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为自己惹了麻烦反倒不好。”
  男人不语,只漫不经心看着远处茫茫夜色。
  窦齐还当他拿他的话当了真,索性面上得色更浓,眸光扫过那骇人鬼面,瑟瑟一抖复又笑道,“七王爷虽在边关也当知道这君临城中是何人做主,只要七王爷改日登门拜访,今日之事小爷我便可既往不究——”
  “若本王说不呢?”
  男人忽然一问,窦齐见周围几个青甲士兵站在自己三丈之外心中微松,不由冷哼一声道,“那就得看我们国公爷喜欢用什么法子让七王爷不好过了!”
  男人终于又看向他,语声带着冰冷笑意,“哦,你这样说,本王倒也想看看……窦准会用什么法子让本王不好过……”
  许是那笑意煞人,许是那眸光摄魄,窦齐只抬眸一瞬浑身上下便生出了冷意,他惊恐的睁大眸子朝后退去,然而他的步子尚未迈出,喉咙上忽而一凉!
  剑花闪过,血光喷溅。
  甚至连一声惊叫都未叫出口,“砰”的一声闷响,窦齐的无头之尸重重倒在了地上,那被男人一剑割下的头颅飞出去老远,“咣当”落了地,断头狰狞可怖,带着喷涌着的血柱,咕噜噜滚出一道长长血线。
  巨大的血腥味骤然散在夜风之中,身着蓝色军服的窦家私兵见这场面一个个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有人拔刀而起,然而还未踏出一步就被凌厉的箭簇射穿了胸口!
  待十多个人先后倒下,剩余的人再不敢动,俱是弃剑跪倒口呼千岁,夜风过境,整个街市上只有一颗颗又惊又怕的心和那呛人的血气。
  有青甲军将那落地的头颅捡起来,用布一卷呈到了男人眼前,男人扫了一眼,收剑入鞘,冷冽的眸光朝那些衰兵们扫了过去,“窦齐胆大妄为欲屠无辜目无皇室,死刑处之!罪人之首,且交给窦准,以作警醒之用!”
  远处教坊楼阁依旧是一片灯火酒绿,窦齐和窦家军的血顺着古老的青石板纹路流出好远,这一丝血色仿若一抹妖红,为着城池中的纸醉金迷添了疯狂与欲望。
  男人收剑入鞘,墨蓝色的双眸绽出一点幽芒,他转头看向巡防营众人,微抬下巴,语声沉厉,“回去告诉申屠惕,巡防营不敢杀的人本王来杀,巡防营不敢管的人本王来管!”
  曾琪及一众早就惊怕不已的巡防营士兵面色巨变,男人眸光一寒,威势愈发逼人,“从今往后只有一句话,你们管得了的本王要管,你们管不了的本王还是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本王的金吾营——你们,可听明白了?”
  万籁俱寂只余风声,没有人回应男人的话,可是沈苏姀知道,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不仅听明白,他们应当再不敢忘记。
  “换条路走。”
  窗帘被彻底的放了下来,满是黑暗的车厢之中沈苏姀平静的道出四字,香书已经被吓得大气儿不敢出一声,驾车的赵勤也恨不得立即逃离这炼狱般的所在。
  收紧缰绳,调转车头,赵勤手脚极快,然而就在他刚刚调转马头走出几步之时,一声高亢的马儿嘶鸣声陡然惊破了这街市上的诡异默然。
  马车内的沈苏姀浑身一震,只听一道疾快蹄声朝自己越靠越近……
  ------题外话------
  好吧,有要求就应该满足,我还是乖乖早上更新吧~!以后都在12点之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