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 35 章
  沈无咎看着双颊晕红的楚攸宁, 见她还要喝,忙伸手去拿她那个碗, 但是拿不动。
  “我的!”楚攸宁把碗抓得牢牢的, 抬起迷离的杏眼瞪他。
  这湿漉漉的眼神,又带着护食的凶悍,像极了许多年前沈无咎在巷子里喂食过的一只猫。
  他有些好笑, 徐声诱哄, “我就看看,不喝。”
  “真的就看看?”楚攸宁将信将疑。
  沈无咎点头, “对, 我身上有伤, 喝不了。”
  楚攸宁立即松开手, “你看吧, 不能喝哦。”
  沈无咎成功拿走她那碗酸梅汤, 都不用喝就能闻到碗里的酒香。
  是琥珀酒,整个京城也就饕餮楼每日能卖五坛,晶莹剔透的黄汤, 盛在碗里和酸梅汤相似。方才满屋子的火锅香气盖住了她碗里散发出的酒味, 叫他没能在开始的时候察觉到。
  沈无咎冷冷瞪向陈子善, 要不是念在他梦里帮着给沈家收尸, 他以为以他经常出入花楼的荒唐事, 能有机会跟在公主身边?
  陈子善缩缩脖子,“这是冰鉴里有的, 公主不让说。”
  他是公主的人, 自然是听公主的。实际上这是公主喝的第三碗了, 第一碗公主喝的还是酸梅汤,第二碗就示意他给倒酒,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公主被发现了,不然再让他继续倒酒,他有点不敢。
  沈无咎再看向伸手想要拿回酒的楚攸宁,把剩下没两口的酒碗挪到她拿不到的地方,“公主,酒哪来的?”
  “我找管事拿了放进去的,我喝的时候没让你看见哦。”楚攸宁眼眸已经有些迷离,露出得意的,憨憨的笑,“这样你就不馋了。”
  倒是还记得不叫他看见,看来是昨夜在宫里没喝上酒,一直惦记着。
  一个公主亲自问管事要酒,管事自然不敢不给,给的还得是好酒,这可不就被她顺利拿到了,还知道事先藏在冰鉴里。早知道她为一口酒如此费心思,他就该跟她好好说的。
  张嬷嬷心里那个气啊,一不留神,公主又整出事来了,堂堂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醉了像什么样,还是偷摸着喝的,可太不像话了。
  生怕公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醉话来,张嬷嬷赶紧让风儿和冰儿上前把人扶回屋。
  楚攸宁却忽然挥开两婢女,一把跨坐到沈无咎腿上。
  众人:!!
  张嬷嬷脑门突突直跳,“公主,驸马身上有伤,咱不闹他可好?”
  楚攸宁歪头看了张嬷嬷一眼,此时脑子晕乎乎的她已经把张嬷嬷看成了末世的霸王花妈妈。
  她忽然搂着沈无咎的脖子,高举左手,“报告!我,有男人啦!”
  醉酒了的楚攸宁大脑里大都是拼杀了二十年的末世记忆,她有男人了,得当众宣布,好叫队友们知道。
  众人再次瞠目,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公主有男人了啊。
  张嬷嬷只觉得心脏骤停,很想上前把公主从驸马身上扯下来。
  沈无咎担心楚攸宁坐不稳栽倒,抬手搂上她的腰,“公主,我带你回屋。”
  楚攸宁振臂一呼,“对!回屋证明给大家看!”
  沈无咎听了心头一荡,是他以为的那个‘证明’法吧?
  他哭笑不得,“嗯,你乖,咱们这就回屋证明给大家看。”
  “走!”楚攸宁打了个酒嗝,搂着沈无咎的脖子,软绵绵地趴在他肩上。
  沈无咎直接这样带着她,让程安推他离开。
  张嬷嬷担心楚攸宁醉糊涂了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拧着眉紧跟在后头。
  归哥儿看着他的公主婶婶和四叔一起坐轮椅离开,一脸惊奇,“公主婶婶喝酸梅汤会醉。”
  如姐儿:“可是我们也喝了,没醉。”
  云姐儿:“是因为喝的不够多吗。”
  沈思洛被三小的话给逗乐,“我们喝的是酸梅汤,你们公主婶婶喝的是酒。”
  几个小的看向陈子善,一脸“你完了”的表情。
  陈子善欲哭无泪,不听公主话不行,听公主话也不行,他太难了!
  ……
  因为知道主子受伤不良于行,管事早就让人把门槛卸了好方便轮椅行走。
  把人推进屋,程安就退下了。
  张嬷嬷却是跟进去,“驸马,您身上有伤,公主醉酒了不知分寸,唯恐伤到您,还是让奴婢来伺候吧。”
  “妈妈不用担心,这个我会!”楚攸宁从沈无咎身上下来,把张嬷嬷推出去,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张嬷嬷:“……”
  公主这么着急圆房的吗?
  楚攸宁背靠着门,对沈无咎露出坏坏的笑,实际上,迷离的眼神,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十分清纯无害。
  她走过去,再次跨坐到沈无咎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用她看过的小书拍拍胸脯,“你放心,我学过的。”
  沈无咎:……这话是不是应该他来说才对?
  “公主,我有点口渴,你去给我倒杯茶可好?”他带她回来也是不想让她在外头说胡话,可不是真的想“证明”。
  “是不是口干舌燥?那就对了,书上也是这么写的,咱们来吧!”楚攸宁双手捧住沈无咎的脸,嘟起嘴凑上去。
  沈无咎微微往后仰,看着带着酒香的粉唇越来越近,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抬手去掰楚攸宁的手,奈何掰不动。
  要是叫他知道谁给她看的那种书,他非得抽那人一顿!
  很快,楚攸宁半眯着眼贴上沈无咎的唇,温温软软的,没什么感觉,她又轻轻吮了吮,皱眉,又咬了下,退开,嫌弃道,“不好吃。”
  沈无咎:“……”
  沈无咎已经极力克制住没回应,没想到得了个“不好吃”的评语。
  相反,他觉得很好吃,姑娘家的唇软软嫩嫩的。
  沈无咎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喑哑,“那是因为吃的时机不对,下次我保证很好吃,好不好?”
  楚攸宁眨眨眼,“没熟吗?”
  沈无咎愣了下,果断点头,“对,没熟。”
  “难怪那么难吃。”
  “……”
  这个没法忍!
  唯恐她日后觉得难吃就不吃了,沈无咎按住她的后脑勺,覆上她的唇,务必要让她觉得有滋有味。
  沈无咎吻住软嫩香甜的唇瓣,上下轻轻吮了吮,楚攸宁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的唇被吃了,从来都是她吃别人的份,怎么能让人吃她的。
  她气势汹汹反击回去,也不知是谁先打开的牙关,两人你争我夺,唇来舌往的对战中,接吻这技能越发娴熟。
  这时候已经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了,亲着亲着,楚攸宁发现身子有点热,就退开伸手去扯衣服。
  沈无咎忙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让她伏在肩上,摸着她的小脑袋。
  “热……”楚攸宁不满地咕哝。
  “你不动就不热了。”沈无咎说。
  楚攸宁就真的不动了,沈无咎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秀发。
  过了会,就在他以为楚攸宁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楚攸宁又突然直起身,歪着脑袋瓜左看看,右看看他,然后说,“你以后就是霸王花队队长的男人啦,一定会是队里的团宠的!”
  霸王花队……
  “好别致的队名,公主取的吗?”沈无咎问。
  楚攸宁摇头,“妈妈们取的。”
  妈妈……
  沈无咎还以为方才她推张嬷嬷出去时自己听错了,原来真的是说妈妈。
  据他所知,天下四国中,“妈妈”这称呼向来惯用在鸨母身上,之前见识过她的身手,他就往杀手身上猜过,难不成她以前是青楼背地里培养的杀手?
  可是若是这样,也不会有这样简单直率的性子。
  “你也不愿意加入霸王花队?”楚攸宁眯起眼,带出一丝杀气,迷离的猫儿眼里透着危险的光芒,大有一番他敢嫌弃就揍他的架势。
  沈无咎笑着握住她的手,“公主在哪,我就在哪。”
  炸了毛的猫被抚顺了,楚攸宁身子一软,又趴回沈无咎肩上,“那我们明天去搜集物资,囤好多好多粮食。”
  “囤那么多粮食作甚?”沈无咎轻拍着她的背。
  “有了粮食大家就不用担心饿死了。”楚攸宁完全把“酒后吐真言”这话诠释得到位。
  沈无咎看着靠在她怀里的公主,听清了她后面嘟囔的话。他不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左不过是没吃的,饿出阴影了,才让她对粮食有如此执念。
  到底会饿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形成这样的执念?他不敢细想。
  ……
  门外,张嬷嬷来回踱步,在想着驸马如今带着伤,公主若是硬来也反抗不了,可别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伤又加重,到时候得不偿失,圆房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可是,她只是作为一个奴婢,太过干涉主子反而不好,再说,驸马也没反对,应该是有把握应付的吧?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张嬷嬷往里看去,就看到驸马坐在轮椅上,衣襟有被拉扯过的痕迹,俊脸上还有个小小的牙印,那张弧度优美的薄唇也比之前进去的时候红肿了几分,看得她老脸发热,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这时长也太短了,应该是没成事吧?
  “公主睡下了,嬷嬷让人打水给公主擦擦身。”沈无咎轻咳了声,意图清掉被撩拨起来的沙哑。
  “哦,好好。奴婢亲自去打水给公主擦身。”张嬷嬷转了身又转回来,迟疑地问,“驸马,公主没说什么胡话吧?公主若是说了什么胡话您可别当真,公主在宫里最爱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沈无咎眼眸一闪,瞬间知道张嬷嬷也猜得出此公主非彼公主了。
  也对,张嬷嬷毕竟是皇后跟前的人,除了公主原来的奶嬷嬷外,也就这个张嬷嬷对那个公主最了解了。
  他不确定公主出嫁前临时换掉所有宫人是公主为掩盖自身而考虑,还是张嬷嬷做的,这事的确能更好掩盖了公主的异样。
  若不是他见识过梦里的那个公主也不会轻易看出来换了个人。
  看样子,张嬷嬷是个聪明人,知道是这个公主才能让四皇子活下来,且安然活着。
  “我知道,以后我会让她少看点。”他点头,滑动轮椅往外走。
  张嬷嬷暗暗松了口气,想来对公主了解不深的人是不会轻易怀疑的。
  ……
  半夜,楚攸宁掀开薄被起身,如同幽魂般往外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出别院,控制了马厩里的一匹马过来。
  她直接翻身上马,让马驼着她慢悠悠离开庄子。
  别院里依然静悄悄的,所有人对楚攸宁的离开毫无察觉。
  沈无咎写好密信交给程佑,让程佑通过秘密渠道快速送往边关。他原本打算就寝前先去看一眼公主睡得是否安稳的,但好像有个声音坚定地告诉他,公主睡得正香,无需再去打扰。
  他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想不起来,只得在程安的催促下上床歇下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冰儿和风儿换班守夜,照例进去看一下公主歇得可安稳,结果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再一摸,被褥都是凉的,证明公主不在许久了。
  两个婢女顿时慌了,赶紧去叫醒张嬷嬷。
  张嬷嬷一听,吓得赶紧从床上起来,迅速披上衣服往外走,“公主何时出去的,风儿你守夜居然不知道?”
  风儿惶恐,“很奇怪,在这之前,我脑子里一直记得公主在屋里睡得好好的。”
  “在发现公主不见之前,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冰儿说。
  “不管因为什么,公主出去了,守夜的人却毫无所觉,这是失职。我看就是公主近来太好说话了,让你们的皮都松了,最好祈祷公主没事,否则公主不罚你们,陛下也饶不了你们。”
  “是,奴婢赶紧叫人去找。”
  风儿和冰儿赶紧去叫人一块找。
  别院的主院和明晖院差不多,没有东跨院,却也设有书房。
  张嬷嬷直接到沈无咎住的这边,看到程安靠在门边打盹,快步上前,“快进去禀告驸马,公主不见了。”
  程安猛地一激灵,差点摔进门里。
  公主怎么可能会不见?别说原本姜先生住进来要研制火药这里就加强防卫,这次因为公主要过来也加派了人手,火药做出来后更是只差把别院盯得不叫一只蚊子进来了,这种情况下,公主怎么可能还能不见?就算有人进来掳走公主也不可能不惊动守夜的护卫。
  程安正要敲门,房门已经从里打开,沈无咎还穿着白色里衣,轮椅都没坐,直接就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沈无咎黑沉沉的眼里闪着焦急之色。
  “方才冰儿来换班,两人进去看公主是否睡得好,结果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被褥也早已凉透。”张嬷嬷心急如焚。
  “嬷嬷别急,我这就让程安去叫醒所有人寻公主,说不定公主因为醉酒跑到院里哪个角落去了。”沈无咎安慰张嬷嬷也安慰自己。
  这时程安拿衣服过来了,沈无咎接过来就让他去把别院里所有人都叫醒寻找公主。
  张嬷嬷也赶紧回去张罗公主这边的人一块去找。
  很快,整个别院灯火通明,沈无咎叫来昨夜守夜的家兵,都说没见公主出去,也没见有人闯进来。
  就在大家搜遍整个别院都找不到人的时候,管事过来说,“四爷,马厩里公主昨日骑来的马不见了。”
  沈无咎瞬间有七八分肯定楚攸宁自己出去了,他想起楚攸宁可以探测火药的所在位置,那是不是意味着也能光明正大出去又不会叫人发现?
  他问张嬷嬷,“昨夜丑时左右,张嬷嬷有没有想过去看公主?”
  张嬷嬷皱眉,“当时公主在屋里睡得好好的。”
  “风儿,你呢?”
  风儿不假思索,“公主好好儿在屋里睡。”
  沈无咎又问昨夜守夜的家兵可会想过公主会出别院,那家兵憨憨挠头,“公主不在屋里睡出别院干嘛?”
  是了,所有人都坚定认为公主在屋里睡得正香,就好比昨夜他入睡之前想去看公主,结果却有个声音告诉他公主睡得正香,不用去看一样。
  他愿意相信这是公主的能力所致,而不愿去想公主出了意外。
  “派人沿着方圆十里寻找。程安,你立即回府看看公主有没有回去,询问城门处有无见着公主。”
  沈无咎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为醉酒思乡,半夜偷摸跑回她以前待的地方去了,早知如此,昨夜就该趁机问出她的来处。
  果然,他在宫宴上的直觉没有错,公主喝酒会出事,还出的是大事。
  “我也去找找。”陈子善也跟着往外走。
  他很清楚,他能在这里是托公主的福,若是公主不见是因为昨夜喝了酒,杀了他都难辞其咎。
  沈无咎摸上他已经好些了的伤口,公主那些特殊的能力留了一些在他体内,倘若他的伤口出现问题,她会感应到的吧?
  ……
  东边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也洒向躺在粮车上还睡着的人。
  楚攸宁感觉到有阵阵脚步声围过来,她没睁眼就习惯性去摸她的刀……
  刀呢?
  楚攸宁猛地睁开眼,拂晓时分,天空还是白色的,空气中弥漫着露水的清新,她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里不是在末世,来的也不是丧尸。
  楚攸宁低头拍拍身下的一袋袋粮,有点懵圈。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谁那么能耐把她扔过来?
  楚攸宁坐起来,看看四周,这里是一条山路,此时山路上停了好几辆载满粮的粮车,边上还捆着一堆哎哟唉哟叫唤的男人,个个鼻青脸肿,这把人扔作堆的手法一看就是出自她手。
  楚攸宁一点点瞪圆了眼,她这是大半夜跑来劫粮了?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楚攸宁试着回想,可是最后的记忆片段只停在她吃完麻辣鲜香的火锅,然后趁沈无咎不注意偷偷让陈子善给倒酒喝。
  她还记得喝第一口酒的时候,苦味中又带着一股酸甜,口感还有些涩,多种口味混合在一起简直比末世的营养液还难喝,但是她想知道大家吹嘘的那种微醺,微醉的感觉,也就忍着喝了。再喝第二口又觉得这味道还可以接受,再加上冰镇过,凉丝丝的,中和了这味道。
  后来,越喝越有味道,喝完一碗又一碗,微醺的感觉大概是喝完第一碗脸蛋有些发烫,脑子开始有些晕呼的时候,然后……然后再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听说,喝醉了的人千奇百怪,有直接不记得喝醉后发生什么事的,有又哭又闹,丑态百出的。
  她这是喝醉了跑来抢物资?要不然怎么解释她在这里?她骑来的那匹马可还乖乖在一边吃草呢。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贼跑来劫我们的粮,还把我们的人都打伤了!”
  一男人带着一群将士呼啦啦围过来,脸也是肿的,看得出来是那些人里唯一一个好不容易逃出去搬救兵的人。
  楚攸宁盘腿坐在粮车上,看向这一个个别着大刀的士兵,一脸无辜,“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们信吗?”
  带头的小将看了眼那堆伤者,又看向她,摇头,这个没法信。
  楚攸宁脑子有点疼,突然想她的军师了,要是沈无咎在,这种事都不用她头疼。
  忽然,她想到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抢粮,就算喝醉脑子不清醒,做人的道德还是在的。
  她抬头,挺起小胸脯,“谁让他们半夜运粮,我这是以为他们是小偷才出手的。”
  说完,楚攸宁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将士们听了也觉得有理,看向那个找他们来的人。
  他们是京西大营的兵,陛下动用虎符调兵,都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呢,怕吓着过路百姓才每两个时辰派小队巡逻,这不,这人刚跑到官道就遇上了。
  那男人眼神闪烁,思虑片刻,抬头掷地有声,“我们这是奉忠顺伯府之命给攸宁公主送粮的,听闻公主最近缺粮,正好去年种下的冬小麦能收了,忠顺伯府就让我们连夜给公主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