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迷茫
  因为从来没考虑过谈恋爱, 杜笙其实对这方面很迟钝,就是那种不对他表白,他就绝对不会发现的类型。
  但是卿卿喜欢他,他能看得出来, 虽然从来没表白过,不过一言一行,甚至一个眼神都能瞧出不一样。
  杜笙本来帮她就是顺便的事,正好卡拿在手里, 不费事,那钱对他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抱着听了个故事, 不上心的态度,随手把钱付了,根本没想过还有后续。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坚持要报恩,要把钱还给他, 从秘书那里拿了他的号码, 想约他一起吃饭,开始杜笙耐着性子拒绝, 说他没空。
  这人锲而不舍, 每天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 杜笙后来瞧见她的号码干脆不接。
  然后她就换成了短信骚扰, 每天早上早安, 中午午安,晚上晚安,偶尔下雨了会提醒他,记得带伞,天冷了记得穿衣服,一天三次短信不断。
  短信杜笙从来不看,设置成静音,发来不会通知,也不会打扰到他,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就这么发了好长一段时间。
  有一天说自己拿到了奖学金,要还他钱,让他通过她的微.信请求,杜笙翻了翻微.信,手一抖不小心通过了。
  然后这人就给他发了个一千块钱,告诉他总共拿了五千块的奖学金,有三千块给妈妈交医疗费,一千块药费和生活费,总之暂时只能还一千,其余的要慢慢还。
  杜笙回了个‘哦’。
  这个‘哦’字只是表达他知道了的意思,然后就像炸了锅似的,立马出现一条又一条,二三十条的信息。
  什么终于理我了,你好高冷啊,想加你真不容易,什么时候有空吃饭啊?秘书姐姐说你长得很丑,你真的很丑吗?你为什么不发朋友圈?头像那只猫是你养的吗?谢谢你那天帮我交的医疗费,帮了大忙了,我到月底看看还有没剩余,有的话再还你一点。
  就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只管打,杜笙登时有些后悔回她,钱也没收,手机放下就去办事了。
  他跟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不喜欢玩手机,有那个时间他都在看玉,学习其中的门道,赚更多的钱,让集团蒸蒸日上,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玩手机?
  当然和一个陌生人聊天更没空,卿卿对于他来说也算陌生人,即便她后来因为打扫卫生住进来,杜笙也从来没把她当成稍稍亲近的人。
  私人空间他喜欢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的那种,所以除了一日三餐,其它时间卿卿都必须保持绝对安静,说不上话,自然是陌生人。
  其实如果不是她很会照顾人,早就被他赶走了。
  杜笙常年喝酒有胃病,她会给他煲汤,阳台的花,鱼缸里的鱼,和他养的猫都照顾的很好。
  因为常年在外地各处飞,房子不怎么住,原来都是找钟点工帮忙代养,有些阿姨不留神会把他的猫放走,还好他的猫懂事,自己会回来,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事,他放任卿卿住进他家。
  房子多,只要不在他在的时候出现,完全可以当成一个人住,就这样几年都没出过问题,杜笙对她的印象也不怎么深,如果不是恰好她的名字跟江清清相似,每次看到江清清都会想起她,搞不好杜笙早就忘了还有这个人。
  他对女人一向不感冒,能记住的人很少很少,还能想起那么多细节实属不易,也是想扒扒江清清。
  如果江清清被她穿了,那么一切都合理了,因为卿卿喜欢他。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喜欢,她与江清清性子相差太大,以至于杜笙开始只是怀疑,不敢确定,直到现在才有点相信,她就是卿卿。
  因为她说他救过她,偏偏在朱笙的记忆里没有搜到,杜笙倒是真的帮过她,在她困难的时候给她交了医疗费,也是救的一种吧?
  或者她为了避人耳目,偷偷换了一种说法。
  杜笙瞧着远处的江清清,越想越觉得可能,因为江清清看到那副画的时候会出神,他说跟卿卿是普通朋友的时候会失望,大半夜一定要让他喊清清,其实是卿卿吧?
  还有一开始,明明朱笙又是背着她养小情人,又是偷钱拿去赌,还利用她,完了背叛,这人依旧让婚礼继续举行,对朱笙做的各种恶行不闻不问。
  如果是一般人,怕是早就气疯了,不是血海深仇,也是不共戴天,只有她选择无视。
  真的是很爱很爱,所以可以包容吗?
  不见得吧。
  如果真的很爱就不会跟绣菊交易,一月见一次,事成之后把他交给绣菊,能把他拿来当个物件一样换取价值,说明她对朱笙没有感情,没有感情还能原谅他?
  怕是只有一种可能了,因为朱笙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这么说有点自恋,但他真的能感觉到,前世卿卿有多喜欢他,是那种无微不至,连他看过的书都全部看过的那种。
  因为他一句想吃湘菜,她不远千里去学艺,其实只是随口说说,还有一次去缅甸,抱怨了一句气候相差太大,感冒了,她居然从国内坐了十几个小时,跑来矿场只为了给他送感冒药。
  虽然表面说跟团旅游,顺便过来看看,不过杜笙从她紧张的神态看出,其实就是为了给他送药。
  如果不是童年阴影,说实话,杜笙都被她感动,考虑过跟她过算了,但是一想到生活里出现另一个人,以后会结婚,生子,亲热,上床,立马打了退堂鼓。
  也劝过她别浪费时间了,但是她每次都找借口,说他自恋,谁会看上他,看上他就要当矿产老板娘,天天跟着他去挖矿吃苦。
  杜笙自个儿也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好好的集团董事不当,非要跑来缅甸挖矿,亲自监督每天累的要死要活。
  那边又乱,几乎每天都有枪战,商人们私自豢养军队,各自为营,打的很厉害,这也是为什么其他人想不到他会跑来买下矿产开发权的原因,没有军队谁敢啊,养当地的军队一年几千万,还有可能出卖你。
  杜笙答应了军方在当地开发,所以没人敢动他而已,这世界上谁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有钱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太有钱,所以可以横着走。
  就像现在的江清清,同样是四大家族的嫡女,只有她敢推柳茵下楼,当着众人的面威胁她,还叫她有口说不出。
  就是因为她是四大家族之首,一个家族顶别人两个,她身份还特殊,自己也争气,争气的叫杜笙不敢跟原来的卿卿联系到一起。
  但是又有太多巧合,叫他不得不联系。
  江清清似乎没发现在叫她一样,很久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他。
  杜笙登时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真的是卿卿,喊她的名字,她应该会第一时间回应才是,没有反应说明她对这个名字陌生,或者太聪明,听出了杜笙的试探。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杜笙试探她是突然而然起的想法,她又在生气,转移了注意力,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所以很有可能真的不是卿卿。
  细细想来也有很多细节对不上,比如卿卿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赌石,知道他很多很多东西,江清清似乎都不晓得,一直在摸索,上回让他点菜,问他喜欢吃什么等等都是试探。
  难道真的不是她?
  “叫我做甚?”许是因为‘清清’这个昵称,江清清面色好看了些。
  “没事。”杜笙收回压在心里的疑惑,朝她走去。
  江清清站在原地等他,他过来的时候直接握住他的手,把他送上轮椅,推着轮椅回去。
  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一直不太好。
  “该走了。”这场马球赛因为柳茵的事不欢而散,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们再留下来也没有意思。
  吃过早饭江清清便把他送回了府,自个儿出门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杜笙也不管,把他的牌子拿出来,照着引荐腰牌继续刻。
  该雕的细节雕好,该磨的磨掉,两块牌子登时变得一模一样,无论是重量还是大小,丝毫不差,绳子也挑了同色的,同样的编法,自己都认不出来才站起来走走。
  每次雕刻的时候都会忘了时间,忘了吃饭,打开窗户才发现外面已经半黑,江清清怕是又要很晚回来。
  他也不在意,自己吃完喝完,躺下便睡,至于喊江清清的事,又忘在脑后。
  江清清似乎知道他不情不愿,也不怎么逼他,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在他偷懒的时候把他拽过去亲一口。
  习惯了被亲,已经没以前那么排斥,随她便吧。
  杜笙一觉睡到深夜,起来上个茅房,发现隔壁书房有动静,他绕过去瞧了瞧,江清清坐在窗前,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看着墙。
  那墙上挂了一副画,恰好就是他送给江清清的那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