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五章神霄道脉
  说到天东之战,无当元君就只能联想到那‘无法仙君’一人身上。
  说来还有一件可震动天下之事,昔年斩劫的玉皇元君,并未真正死去。不但仍旧存世,且教导出了‘无法仙君’这个大悲剑传人。甚至可说今次天东之战的结果,都是其一手引导。
  不过这消息,相较于今日八位大罗陨亡,玄德道尊寂灭,反倒显得不起眼了。
  “可是与那无法仙君有关?”
  无当元君想到就问:“此人与玉皇元君因果纠缠,怕就是应劫之人。这位与那劫果,必有一战?”
  玉皇元君则笑而不答:“我只说一句,我上霄一脉,一向都与离尘相善,又何苦在这时候为难那位?且七百二十年后,就是大罗之争,无当你就不为自己师弟师妹,还有那些弟子,谋算一二?”
  说完之后,玉皇元君就已转身离去,步入那上霄宫中。只在那大罗征天图前稍稍一顿,仔细看了一眼这石碑之后,却又摇了摇头,未有动作。
  一千年后,无论那一战,谁胜谁负,这大罗境依然凋零。
  大罗格局必将重洗,有多少人上去,也就会有多少人陨落,在完劫之后十万年内,这征天图的四十九人都不会太稳固。
  此时重定这征天图,毫无意义。
  无当元君则是陷入了深思,确实上霄一脉,与离尘宗一向都是盟友。
  哪怕离尘宗自开一脉道统,对上霄一脉的影响,也是极其有限。且这次完劫之后,上霄一脉的道统传承,指挥更为稳固。
  还有自身,也可借那人之力脱劫。如此一来,这位道尊的意图,就已很清晰明白了。
  ……
  南极赤火神州中央,有一巨大梧桐,遮天蔽日,覆盖数百万里。哪怕远隔近千由旬之地,亦可依稀望见其轮廓。
  而就在这庞大梧桐的中央处,赫然建有一座形如鸟巢般的宫殿,规模浩大。
  而就在这宫殿的深处,凰祖正是一身赤金黄袍,端坐于云床之上。凰族喜赤,不但一身羽毛是赤金色。化为人形之时,也同样是喜赤金之衣。
  这身宫装,还在旁人身上,可能会显俗气。可在凰祖的身上,却显雍容华贵,高雅大方。
  此时如庄无道在此,必定会惊叹不已。那凰易已是绝色,可这凰祖,看来却还要更美丽一倍。盖压群芳,便是洛轻云与聂仙铃,都要被其比了下去。
  “真是天纵之资,方才主上,若提及凰劫,或可救下凰易一命?”
  出言者,位于这万凰殿一侧,乃是一位八旬老妪:“老奴不解,为何凰祖未曾提起?我凰族后辈,如今也只一个凰易略成气候,其余人等都还差了些。”
  语声含着不甘气恨,赤火元君凰易身亡,这身为百鸟之王的凤凰一族,居然就连一位大罗都没有。
  “凰劫?”
  那凰祖目光迷茫伤感,似乎记忆起了久远过往之事,可这位旋即就又停下了思绪,淡淡道:“提了又怎样?玉皇元君是什么性子,你我都明白。至于那位第五位轻云剑主,心性只怕比玉皇元君还要更冷酷霸道。不提还好,提了就更无希望——”
  说完之后,凰祖就将手中一物取出,随手抛给了老妪:“凰巫,你可携此物,前往那昊天神庭一行。务必请灵感神尊,在七百二十年后出手,阻那无法成道!”
  那老妪凰巫看了手中一眼,而后就吃了一惊,猛然抬头:“祖宗,为何要将这东西送出?那灵感怎配?”
  “他是不配,却已逼到了本宫别无选择。”
  凰祖一声叹息,长身立起,神情复杂:“其实也没什么舍不得,如能以此物,化解这次的劫数,那其实是一件幸事。”
  却又想起了凰劫,那是一个入赘凰族的男子,原本夫妻和美,却因故叛族而出。自创天地阴阳大悲赋,证道大罗。
  这是凰族之耻,也是她这几劫以来,最悔不当初之事。所以这一次,她绝口未提凰劫。只因知晓,那大悲剑一脉,与凰族可谓是深仇大恨。
  而如今,那位的后人,已赫然有将他们凤凰一脉,逼到绝境之势。
  而老妪闻言,却微一凝眉:“怎会如此?只是几千年的劫数而已,我南极赤火神州,如能闭门自守,仍可安渡!”
  五劫将至,那人的气运,也就只这几千年而已,下场无非是与那洛轻云一般。
  “你不懂!”
  凰祖摇着头,一声苦笑道:“我观那无法气象,分明是人道之子。若容此子身证大罗。那么日后无论他是否斩劫成功,都必使我妖族气运黯灭。说不定就是灭顶之灾,便是这南极赤火神州,也未必能够保全。所以旁人能够避得,本宫身为百禽之祖,却不能不为我族谋算一番。”
  话至此处时,她已无意多加解释,转而安慰道:“也无需过于担忧,你只管携此物送去便是。那灵感神尊自有完全之策,可以诛除这祸患。”
  老妪还欲再说什么,却见那凰祖一个拂袖,身影就已消失在了云床之上。留下她一人身居这万凰殿内,目中闪动,一时间心绪起伏,难以平息。
  ……
  无独有偶,就在同一时刻,九虚宫清虚道尊,也同样在与门人弟子,议着天东之战。
  九宫道人身殒,清虚道尊却并无多少悲色,哪怕遭遇八位大大罗身亡,一位道祖寂灭,这位太霄教主的面色,依然平静如故:“太白你这次前往离尘宗,切不可有骄横之态。礼物送至之后,代我预祝无法仙君成就大罗道果。需得仔细言明,此番我那弟子九宫道人之举,是由其自作主张。离尘九虚同出一脉,怎可同室操戈?”
  他此刻吩咐之人,乃是左侧一位面色苍老的弟子。然则一殿之内,诸多清虚道尊座下的弟子门人,却都是神情不解。
  师兄九宫道人亡于离尘之手,他们这位师尊,不思向那离尘复仇,为何反要向其示好?这岂非是一教之祖庭,向离尘宗这样的分支低头!
  “预祝?”
  那道号太白的老者,却是一阵愕然:“教主之意,莫非这次还要助那离尘无法,从大罗之争胜出?”
  “不可么?”
  清虚道尊扫了堂下一眼,不禁有些失望。数十亲传弟子,除了数位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吟不语之外,其余人等多是神情疑惑,甚至是愤懑。
  叹息了一声,清虚道尊却仍是开口解释道:“我已收到消息,太霄道祖转世之身,如今正托庇于玄黄大帝门下。”
  这一句,宛如巨雷,炸在诸人耳旁。使得在场列位,都是悚然而惊。
  也终于知晓了清虚道祖,为何要向离尘低头之因。可也无需如此示好?要助那无法,成就大罗之争。
  太白隐有所悟,九宫名义上是拜于清虚门下,可其真实身份,却是二劫太霄教主亲传弟子。当年入门,是因清虚逼迫所致,如今与清虚,只怕并非一心。
  而此时清虚道尊又风轻云淡道:“那离尘注定了要自开神霄道脉,与太霄一脉,从此无争。既是如此,本座又何妨助其一臂之力。”
  那‘太白’依然有些想不明白,可当仔细看了一番清虚道尊面色之后,就果断的闭上嘴,再无相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