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43节
  陆倾淮躺回去之后,很久都没有睡着,想了许多,蓦然就想到她站在廊下说上元节的热闹……
  ——
  “笃笃。”门被敲响了。
  “笃笃。”见里头没人应,外头又敲了一下。
  小桃翻了个身,有些凶地嘟囔了一句:“谁啊?”
  “奴婢宛音,是来寻阿矜姐姐的。”外头响起宛音的声音。
  阿矜听见自己的名字,一激灵,连忙起身披了一件衣裳塔拉着鞋去开门,打开门一股寒风吹过,阿矜清醒了不少,看了一眼,这会儿天都还未亮呢,开口问道:“怎么了?”
  宛音老老实实地应道:“阿矜姐姐,唐公公让你今儿早些去伺候。”
  “可出了什么事?”阿矜有些疑惑地问道。
  宛音机警地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无旁人之后,才开口道:“听小路子说,昨儿半夜里,陛下不知为何醒了,醒来之后便光着脚站在殿中,旁边的烛台也倒了,开口第一句便提到了姐姐。应当是想传姐姐过去的,可不知为何,又未传。”
  阿矜听宛音这么说,心里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应声道:“晓得了,我收拾好便过去。”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好。”阿矜应声完,连忙进去收拾。
  到临华殿的时候,天都还未完全亮,到门口,唐祝已经在门前候着了,像是等了她好一会儿。见阿矜过来,唐祝稍稍有些安心下来,轻声道:“你带着人进去侍奉吧。”
  这唐祝,有什么事尽知道交代给她。
  “bbzl是。”阿矜应声道,接着在门口,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唤了一声,“陛下。”
  里面传来陆倾淮的声音:“进。”
  阿矜便带着人进去了。
  “阿矜。”阿矜刚开了门进去,就听见陆倾淮开口唤她,应声道,“奴婢在。”
  阿矜低眉走进去,走到陆倾淮的面前。
  “走近些。”陆倾淮命令道。
  阿矜走近,陆倾淮仔细地看她。她今日穿了一身椒房色,浅橙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看着都活泼灵动了好些。
  “以后,不要回去了,同唐祝说一声,将你的东西搬到偏殿去。”
  他这话听着像是商量,其实是不容置喙的语气。阿矜想到小桃,心里有些闷闷的,可即便再不舍,陆倾淮的意思,忤逆不得,敛眉应声道:“是。”
  第五十章
  侍奉陆倾淮洗漱好, 一同陪着用了早膳,他便上朝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唐祝让阿矜搬到偏殿的事。
  陆倾淮离开之后,唐祝走到阿矜身边, 开口道:“我让小秦子、小路子还有宛音过去, 三个人够吗?”
  阿矜听了应道:“我的物件不多,让小秦子和宛音随我过去就好。”
  “还是让小路子一同过去吧,多个人,也快些。”唐祝接着道。
  “也好。”阿矜应声。
  几个人到庑房,小秦子站在房前开口道:“阿矜姐姐, 奴才同小路子就在外头等着,有什么东西需要搬走的, 交到奴才们手上便好。”
  毕竟是女儿家住的地方,且阿矜的身份同普通的宫女又不同, 所以,该避讳的, 还是得避讳的。
  “好。”阿矜应声,同宛音一块进去。
  她的东西真的没有多少,大件的也就是一些冬衣夹袄。棉被什么的,偏殿都有,自是不必带过去的。
  阿矜自己在床头的柜子里收拾簪子那些小物件,看着旁边小桃的床榻, 莫名有些伤心。若是搬去了偏殿,她同小桃,以后若是要见面, 只怕是有些难了。
  “姐姐, 这件衣裳也要拿走吗?”宛音拿着一件有些旧的雪青色夹袄问道。
  阿矜看了一眼, 凝了半晌道:“丢了吧。”
  “是。”宛音应声道。
  那衣裳原不金贵, 只不过是宫里的料子,她又是御前的,做工也精细些。她那时想的是,届时出宫了之后,在家中可以穿,虽有些旧了,又是宫女的制式,但在家中,到底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挪到门口让小秦子和小路子搬过去,阿矜捧着手里的首饰盒想了想,对宛音道:“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来。”
  “好。”宛音应声出去。
  阿矜将首饰盒放下,找出纸笔,想着给小桃写张字条,免得小桃夜里回来见她的东西都没了,吓着了。
  写完之后,阿矜拿起纸吹了吹,又用桌上的茶盏压着,抱起首饰盒起身便要出去了。出门前顿然想起小桃昨日说上元节要一起吃汤圆的话,鼻子莫名有些酸酸的,bbzl再看了一眼庑房,将门带上了。
  出门之后又绕了两步,走到破了的大瓦罐前瞧了瞧,那土也不知道小桃从哪儿挖来的,看着黑亮,甚是肥沃。
  瞧完之后阿矜便起身往临华殿去了,进到偏殿,唐祝已经命人将偏殿打扫出来了。
  偏殿比庑房大许多,空得很,许是因着明日就是上元了,殿内还挂着一盏莲花花灯,莲心的位置点着蜡烛,甚是好看。
  阿矜正在妆台前理自己的簪子,全然没注意到陆倾淮就在门口。唐祝瞧见了,清了清嗓子,阿矜回头,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边的陆倾淮。
  他身上还穿着朝服,戴着冕旒,看着有些庄重严肃。
  “奴婢见过陛下。”阿矜起身,远远地朝着陆倾淮行了个礼。
  “起身吧。”陆倾淮应声往里走。
  唐祝贼有眼力见,陆倾淮抬步往里走的同时,便使眼色带着旁边的那些个宫人退下了,顺手关了门。
  “替朕将冕旒摘了。”陆倾淮开口道。
  阿矜起身,微微抬头,伸手将他下颌的系带解开,接着垫脚去拿冕旒。陆倾淮比她高许多,冕旒又不是旁的东西,阿矜生怕摔了,所以专心地伸手拿。
  陆倾淮低眉就瞧见阿矜一脸认真专注的模样,笑着俯下身子,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阿矜始料未及,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一颤,垫着的脚也落回了地面,手上拿着的冕旒珠子因着阿矜的动作碰撞起来,清脆作响。
  阿矜一脸茫然无措地看向陆倾淮,许是刚刚有些想哭的缘故,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清浅透彻,惹人怜爱。
  全然没想到陆倾淮吻了她之后,看着她无措的神情还带着笑,就像是少年捉弄人之后得逞的坏笑。阿矜的耳尖瞬间红了大半,心跳得有些快。
  陆倾淮倒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偏头看了一眼妆台,随口问道:“在做什么?”
  “奴婢在理簪子。”阿矜应声道。
  陆倾淮扫了一眼,妆台上摆着没几支簪子,且都是挺素的,又回头看了一眼阿矜头上的桂花簪子:“回头朕让唐祝拿些簪子来。”
  他从前好像都没怎么注意她头上的簪子。
  阿矜喉咙一哽,不知陆倾淮怎么会突然提起这茬,低声应道:“奴婢谢过陛下。”
  从临华殿偏殿出来,就跟着陆倾淮一同去了正殿侍奉,侍奉了一日,将入夜时陆倾淮便让她回偏殿了。
  阿矜从正殿出来,往偏殿走,心里却是记挂着小桃。庑房那边就她跟小桃两个人住,她虽不经常回去,可到底东西还是在的,突然连东西都不在了,小桃应当会觉得孤单吧。
  想到这,阿矜看着远处庑房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偏殿很空,阿矜将蜡烛点上,去提了水洗漱好,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躺了许久,蓦然想到白日里看见的殿内的莲花灯,站起身,摸着黑将莲心的蜡烛点上,怔怔地看着。白日里唐祝倒是送了bbzl好些漂亮的簪子过来,连带着还有好些胭脂。唐祝是极聪明的,挑的簪子都是些不张扬的,簪在发上穿着宫女的衣裳也不会突兀。
  想到这,阿矜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妆台,又看了一会儿莲花灯,觉得有些困了,便将蜡烛吹熄,径直上榻睡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殿外传来开门的动静,瞬间清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心里莫名有些害怕。但是一会儿就想明白了,这里是临华殿,除了陆倾淮自是不会有旁人进来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矜不想起身,便装作睡了。陆倾淮走到烛台前,将蜡烛点上,点上的时候就瞧见旁边的莲花灯的蜡油还未凝,接着偏过身,看向床榻之上。阿矜躺在榻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嘴角不由地扬起,褪了衣裳掀开被子躺下,伸手抱住阿矜。
  阿矜只觉得背后一凉,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盈满鼻尖。
  “可是刚睡下?”
  陆倾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阿矜吓了一跳,呼吸止不住变快,也不晓得陆倾淮是怎么知道她未睡的。若她是装睡,那可是欺君,只得嘤咛了一声装作刚醒的样子,转身过去,窝在陆倾淮的怀里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她现下可不敢抬眼看陆倾淮,生怕被陆倾淮瞧出来她装睡。
  阿矜说话呼出来的气喷薄在陆倾淮的锁骨边,酥酥麻麻的,她又靠得近,说话时能感受到她胸腔的震动。一时间心里欢愉得很,伸手抱她抱得紧了些。
  “怎么现下才睡下?”陆倾淮接着开口问道。
  阿矜迟疑了一会儿,应道:“奴婢有些睡不着。”
  “可是在想朕?”
  陆倾淮问出这话,阿矜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她压根就没想过,陆倾淮会过来偏殿留宿。脑子一片空白,伸手过去抱住陆倾淮,当是应声了。
  陆倾淮正等着阿矜回话,冷不丁被阿矜抱住,呼吸一滞,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阿矜的身/子软,又是躺着的,手圈不住陆倾淮,只得蜷在陆倾淮的背后。陆倾淮呼吸不禁微促,伸手过去抬起阿矜的下颌,吻了上去。
  现下阿矜倒是想睡,也睡不成了。
  朦朦胧胧之间,听见陆倾淮同她说:“明日,朕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
  “好。”阿矜无意识地应声,应声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翌日唐祝带着人去偏殿唤陆倾淮起身。带着人进去的时候,阿矜还躺在榻上。
  阿矜是听见了唐祝的声音的,可她着实有些起不了身,懒懒地躺着。陆倾淮也才从榻上起身,身上的里衣松松垮垮的,脸上的神情还带着一丝餍足的意味。
  见陆倾淮起身,阿矜也强撑着要起身侍奉,陆倾淮回身,勾起阿矜的一缕长发,柔声道:“不必起身了,再睡会儿吧。”
  “是。”阿矜应道。既然陆倾淮说了,她便也不客气了。
  只是阿矜没想到,她一睡便睡了许久,bbzl宛音来叫时,阿矜还有些懵,醒来看着茄花紫的帐顶发怔,肚子饿得厉害。
  “姐姐可算是醒了。”宛音端着粥和药进来开口道。
  “什么时辰了?”阿矜开口问道。
  宛音将粥和药放到桌上,应声道:“现下已经是未时了。”
  阿矜有些讶然,重复了一遍:“未时!”她竟睡了这么久。
  “嗯,姐姐一直未醒,奴婢见姐姐未醒,还去请示过陛下。”宛音说到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了顿,脸红着接着道,“陛下说姐姐昨夜累着了,便由姐姐睡,姐姐几时醒,几时再过来伺候。”
  “姐姐起身洗漱好,先将粥喝了再喝药,不伤胃。”宛音念叨着,将粥端过去。
  阿矜听见这话,也有几分害/臊,脸红了些,应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