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四、定了
  杨悠悠听见了自己脑筋抽疼的声音。王堃这样一问明显是要约见了,跟谁见?在那见?为什么见?多到可以堵塞思路的问号把她想要拒绝的声音推到了到喉咙,可她现在拒绝了就能安然的躲过去吗?
  这个问题刚被她在心里问出来,心明镜的答案就自动一蹦三丈高——躲、不、过、去!
  那她还怎么挣扎?
  “稍等一下我看看那天的工作安排。”听不出一点儿情绪波动的声音下是她已经开始坐立不安的神情,在心里默念了十几个数后,她咬了咬下唇缓了口气道,“周五晚上六点以后是用空的,不过王秘书你是要安排什么事吗?不好意思,其实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我这边主动来安排才对的。”
  “不、不,杨律师您客气了。”王堃此时只想尽快把邵董的命令执行完毕,不然一直那样被他斜眼盯着压力太大了,“虽然到目前未止我都没跟您有过直接接触,但通过苗秘书对您的赞赏,再加上您对公益案件的认真负责,不难看出您是个为人处世都很令人佩服的人,更不要说昨天您在邵董晕倒的紧要关头做出的那么适当的冷静处理了……”
  杨悠悠被王堃一套不要钱的恭维话夸得全身寒毛根根耸立,杀人不过头点地,他是在杀之前还得让人自己把脖子摆出最正确的姿势,“王秘书太过谬赞了,我只是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跟应该做的事而已。”
  “是杨律师您太过自谦了,”王堃边回复杨悠悠边在平板上快速点划着,好不容易拢出一段较为宽裕的时间,他才如释负重的道,“那我就跟您预约这周五的六点之后了。邵董自从醒过来后就一直想当面感谢一下您,可他的工作应酬都已经排到明年,实在是……好在天公作美,只能在那天挤出见面时间的邵董,您那天也刚刚好有空。”
  实在没时间就不要硬挤了啊!杨悠悠在心里喊了一嗓子,可开口说出的话却是,“王秘书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的时间哪里能跟邵董的时间放在一起类比,虽然现在才说可能有点晚,但还是要麻烦王秘书把安排所需的费用账单寄给我,这部分本来就是该由我来承担的,劳烦王秘书负责一切已经是我的不应该,不能再让你们破费了。”
  “杨律师还请不要多想,约见本就是我们提出来的哪有让您为此买单的道理。”王堃偷偷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工作这么多年实属今天最累,明明只是一通往来电话,可十几二十分钟谈下来竟然让他有了临上刑场的末路感。
  邵渊斜觑着王堃,听着他跟电话另一头的杨悠悠又就着费用问题推拉几次终于结束通话,“周五安排车去接她。”
  王堃点头应声,心里却不停的在估量着这位杨悠悠律师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邵董铁了心的想要见面。他努力去想邵渊是从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好像……似乎……是晕倒醒来,看过酒店视频以后。
  啊……他想起来了。当时杨律师可不仅仅是接了邵董一把,她还拿了邵董揣在兜里的东西拍了照。
  “邵董,用我派人再去调查一下杨律师吗?”
  邵渊看了一眼自己办公桌下的文件柜,那里面装着一份去年就已经交到他手上的关于杨悠悠的调查报告。之所以会调查她是因为葛思悦的案子,联盛需要更多的好名声来为他寻找‘她’的过程铺路,她作为葛思悦的代理律师自然也在审查之列。
  可他当时让人汇报时略过了很多自认并不重要的信息,也恰恰是这些不重要的东西,把她藏在了迷雾后。
  白海市生人,高二转学到都岭市,大学念的政法,毕业后第二年跳槽去的鼎诚……他之前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去仔细看?她在高二以前住在顺意四区,那里距离七匹马公园、废弃小公园、古世勋的别墅、吴晓蕾所在的三区最远步行不过二三十分钟。
  她把他的眼睛蒙得太严了,要不是她情急下露出了马脚,恐怕他永远也不会把这些明摆在眼前的线索联系到一起。
  “不用。”见面的时候他会亲自问她。
  杨悠悠挂了电话之后赶紧回想自己刚才跟王堃的对话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一连确认了几遍,她突然在某个瞬间意识到从王堃把那个所谓的礼物送到游总手里让他转交的那刻起,联盛也就邵渊就已经是在为周五的约见做铺垫了。
  为了在审标过程中保持公平公正,联盛在送出谢礼时明明就该避开鼎诚的负责人游总直接联系她,可他们偏偏没有。让游总转交礼物,哪怕她没在鼎诚负责竞标的人员当中也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把自己算在了里面,因为这样的机会,无论落在哪家的企业负责人手里都不可能当作没看见。
  这样一来,有律所这一层的关系在上头制约着,还有之前葛同学的那层关系,她想要拒绝联盛之后的邀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是展赢做的吗?可他明明已经忘了她了,见面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想起来的迹象。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没有犹豫的解开了他手机的密码才……
  杨悠悠努力定下心,她可不能在这种时候给自己绕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他既然没有朝她投直球,也就是说明事情还有迂回的余地,而且,她也不是只有手机解锁这一件事会引起他的注意。
  她还拍摄了他装在口香糖瓶里的药物。作为那么大一家集团企业的董事长,他做出任何举动、发生任何状况都分分钟影响着一个城市的经济动向。被她发现的‘秘密’一旦处理的不好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让旁人拿捏的把柄,这样一分析,他为此见她,想要谈出一个解决办法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很害怕跟他的独处。表情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自然,心里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平静,还有……他想不起来或者一知半解至少还能给她留点儿喘息的空间,可如果万一,万一他全想起来了,她要怎么办?
  她超级害怕他在她面前露出委屈,更怕自己跑偏的心脏不受她的管束,还有他对她扭曲的执念跟疯了一样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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