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碑灵救身,道观巨变
  我执剑立于天地之间。这一瞬间,我发现六识真的只是一个摆设了。
  现在的我,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更能体会到身体只是一个工具这句话深刻含义。
  我以前的身体,它所产生的都是一些后天的东西。
  讲最简单的现象,比如我以前喝下一碗粥。其中有十分之七八,转化为了后天的浊精。
  什么叫后天浊精?
  这东西就是可以繁衍后代的那个玩意儿。
  就算是我不去行夫妻之礼,不去做自亵之事,它到了一定时间,仍旧会发生一个陈旧更替过程。
  这个就像写入到身体里面的程序,人很难把这个东西给改变了。
  然后在这个程序的引导下,我同大部份人一样,会享受一个生老病死的过程。
  我一样会衰老,器官到了一定年龄会老化,失去动力,消失了精气神,然后遇事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通过食物摄取的精微物质。其中十分之七八都用来生这个东西,所以,它真的是浪费了。
  所以就有了修行。
  修行之后,其中的十分之十将转为先天的元精,元精产生的就是元气,元气转再产生元神,元神则化为一个空字。
  空字的意义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不具备自性,转尔就会与外神相合。
  相合之后,一呼一吸间,皆可吸收吞纳天地元炁。
  到了这一步,便是真正的人仙之身。
  可以说这是非常好的一个修行体系。
  但同样,这个体系,由于始终离不开一个我字,即反复去观察。体会,我自已这副身体,这么一个存在。是以。在修持过程中,很容易因我执之心,而生出种种的魔障。
  又或执着于,修行过程中产生的诸多神通。因贪恋神通而修行,最终,一样也是入魔障。
  我前面的成功。离不开齐前辈指导的一个证众生环节。
  没有那个环节,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如此高的成就。
  到了人仙境界,身体自然应外神而吞纳元炁,一呼一吸之间,皆是伏食。
  由此,我就真正进入到了,周易参同契中所讲的’’伏食’一境。
  入这一境,九天之上的外神之力,自然沿头顶百会灌输而下,跟着我的呼吸一道,在体内运转一个来回后。又通过我的肺将杂质吐出,转尔吸入有益的物质。
  我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再详细一些,便都是言语无法说清的东西了。
  至于佛家的修行,我想应该是直接对空性下手,直接返虚。这样与外神相合,自然是成就无上法力的大菩萨!
  当然了我对佛家只是一个类似的推测,可能事实与我想的还不一样。
  到了这一步,我可以在不出阳身的前提下,借元神来观察四周的环境,对客观环境做出一个准确分析。
  最终,元神生一念,这一念就驱动元气流转。元气流转间,自然与空性相合,自然就会引外神之力相助。
  外神?
  什么是外神?
  地球的引力,行星间的引力,磁场,一切科学观测到,没有观测到,但又客观存在的能量,皆归外神之内。
  到了这一步,我才真正拥有齐前辈所说的那个上古真武者身上的本事。
  再讲一个大白话,我的眼睛随时随地能看到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圆。
  就好像我之前出了阳身一样,我的耳朵可以听任何细微之音,同样,我的身体可以感知到空气中阴阳离子的变化。
  这就是道家的修行。
  它让我们更清楚地认识这个身体,认识这个世界。
  让一些本应该借助高科技精密仪器手段才能观测到的物质,只需要用我们的元神,我们的身体,就可以真实不虚地看到,观测到它们。
  但同样,取得这一切的基础是我之前受的那些苦,死的那么多次。
  这,就是以武入道的修行。
  三秒后
  我化身成了森林中的朽木切割机。我一次,又一次的出剑,斩断朽木。这个过程没有任何复杂的环节,只是一念生,朽木断,再生一念,再断一木。
  直接,干脆,没有任何眼花凌乱的东西,我不需要思考什么大道理。
  只要生一念,动手便成了。
  三十九棵树很快就让我完全斩断了。这时,我感觉有一些累。
  勾青啊勾青,难道我上了你的当了
  我是斩了三十九棵树,我是能够吞引天地元炁,做到一个伏食而修了。
  但同样,我耗的也极多,我有一种透去了生命的感觉,很累,很累·····很想休息,想放空一切,放下一切,坐在草地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闭眼眼睛。哪怕就此涅磐,归零,我也愿意这样。宏以肠划。
  我太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阳光非常刺眼。
  这应该是正午吧。
  我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我脚底好像踩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它极像是一块青石板。我弯腰,踉跄着身体,伸出手来碰了一下石头的表面。
  由于暴晒在太阳底下,它的表面很热,很热。
  涌进体内的这股热流,瞬间就勾起了我全身的疲惫,我扑通一头,倒在了这块石板上,我闭上了眼睛。
  睡吧,睡吧,好好的睡上一觉。
  我合上了双眼,但就在我即将入睡的一瞬间,我想起了自已的初心。
  周师父!伤害周师父的五人中,还有一个章玉山没有找到。
  除外,还有这个高术江湖,这个大大江湖掀起的波澜还没有平伏。
  还有,还有那条,疑似华夏真龙的存在,有人正惦记着它,想要把它给杀害了。还有·······那个我名单上的人。还有·····齐前辈,六姑娘,疯喇嘛。他们三个前辈被困在一个地方了,一个基本上无人能到达的那个地方。
  如果我要解救他们,只能是一步步的走到最后,把名单上的人找齐,去一个地方,那里据说是最后的神仙地。
  在那里,将这一切因缘了断后,我如果活下来,我才能把齐前辈,六姑娘,疯喇嘛找到。
  是什么地方,怎么找到?
  一切全都是谜。但毫无疑问,我现在不能睡,不能倒下,不能归寂。
  初心!
  一颗不灭的初心支撑我,又强挺着,把脑子里将灭的元神之识重新燃起。
  呼·····
  这一瞬间,我接收到了一股信息。
  我好像坐着一条传说中可以穿棱时光的飞船,我来到了上古的地球。
  一群人,围着一个穿了粗布,披着长发,宛如野人一模模样儿的人。他在那里,伸手把一行行象形般的文字写到一块石碑上。
  那个时候的自然环境真好呀。
  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植被,天地之间充斥了无尽的灵气。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有一种让人豁然开朗,顿悟天地的感觉。
  没有pm2.5。
  没有用炭火来煮食的食物。人们吃的全是自然生出来的各式甜美的浆果,水果,还有坚果。
  但人们会用火,就在老人身体不远处摆了一个极其精美的火盆,那里燃烧的,全是最精美的香料。
  老人奋力书写着什么,写完之后,那群围在他身边的人开始哭泣,老人笑了笑,然后我亲眼看到,他的身体化成了一道白光,只一闪,仿佛打雷时天空的闪电,他就这么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吗?
  我感觉好像没有,因为我仿佛看到空中有一对眼睛盯着我。
  我迎上那对目光。
  唰的一下,我看到了老人书写的内容。
  这不是文字,而是由图像,声音,等等一切交织在一起的画面。就像有时我们做的梦一样,我们对梦中的情境等等一切都很熟悉,可是我们却无法用语言来表述清楚。所以,我们跟人说的时候会讲,我做了一个怪梦,我说不清楚那个感觉,然后怎样,怎样。
  我现在感受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事。
  老人书写的内容传到我的脑子里,我解读了之后,它跟我曾经背诵过的一部经典吻合在了一起。
  它的名字叫,阴符经。
  可是它又与我背诵的那部几百字的阴符经完全不一样,因为这个不是用文字能描述出来的东西。
  转瞬,当我领悟到那一句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的时候。
  我打了一个激灵。
  这话的意思就是,真正的神,就是我们司空见惯的事物。
  太阳,宇宙,星辰,地球,大气层,海洋,岩石,土壤!它们才是真正的神!
  以前我也理解这一点,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理解的这么透沏,清晰,刻骨铭心,直接烙到了元神的深处,返而归虚,遥向九天,与星穹相合······
  我又重生了。
  就是这么一瞬间,所有消失的东西全都回来不说,那种通透的境界,比之从前还要稳固数倍。
  轰!
  我突然听到耳旁传来了一记爆破音。
  声音不大,但力道十足,轰的一下,紧跟着稀里哗啦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
  然后,我睁开了眼。
  首先我看到的是漫天的尘埃,然后我发现自已的身上压满了大小不一的碎石,我一个激灵,唰的一下站起身的同时我又看到了一张无比惊骇的脸。
  这是一个小道士,年龄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呆呆看着我,先是一言不发,稍许他指着我身侧的一个地方说:“倒,倒了,倒了,倒,经碑,倒了。倒了。完,完了。”
  说完了这话,小道士两眼一翻白,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小道士倒地,同时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了。
  就在几分钟前,我跑到这里,躺在安置在这里的一块青石板上,我正要睡去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然后这个梦结束后,青石板背后的一尊石碑倒了。
  这块石碑拥有很古老的历史,至少存在世间已达上万年了。
  今天,它倒了,为什么倒的?
  这一念方起,我就在身后看到了负手而立的勾青。
  他站在距离我一百余米远的一棵大树下,目光中含了一丝淡然。
  他看着我,轻轻动了下嘴唇,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碑灵识尊,演化轮回。关仁呐关仁!你真是一个有大造化的气运人物。不过你我注定一战,此外,这一战你已经拖了我好久,好久。”
  我轻轻动了下嘴唇,心生一念,把这道声音送到勾青,我问他说:“你我往世相识吗?”
  勾青哈哈哈大笑三声后,他转身便走,一边走,他一边说:“红尘往事皆归迷,化身入迷,难自知,但求真,但修真,求来,修来,真灵现。大道将至,方见君!”
  勾青说完这几个字,身形一闪,这便消失在远处林中了。
  我还不清楚,我看到,感受到的这一切。
  我低头,微微思忖一番后,我握了泣灵剑,走到昏迷不醒的小道面前伸手揪起他的衣领,来回这么摇了两下后,小道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饲龙观吗?”
  我冷声问道。
  小道士哆嗦着说:“是,是这里。”
  我抬头望去,只见面前掩了一条山谷,山谷两侧有很多样式极古旧的建筑。
  我又往山谷尽头看到,这便看到尽头处显了一个陡崖。
  而在崖上,则有一个将近三十米见方的,大大的德字。
  一个道观,不写道,却只书了一个德字,由此可见,这个地方确实有很悠久的历史了。
  我扫了一下,发觉山谷两侧的建筑里没有人。
  于是我问这个小道士:“道观的人呢?”
  小道士拖了哭腔说:“都进去了,进去了。”
  我说:“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吃了你,你好好跟我说,道观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小道士深深吸了两口气,末了这才把道观中发生的一切跟我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