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谁都没想到,安新源手上竟然还有枪。
  好在这两枪都打偏了,但紧接着,林错再次眼神一紧,因为他看到安新源掀开的衣服下,好像还绑着东西,而趁着刚才换人的功夫,安新源往袁野手中塞了一瓶液体。
  那一瞬间,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小心!”林错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然后整个人扑向薛文博。
  车宇也终于回过神来,那一瞬间他呼吸停滞,瞪大双眼,还是身边有人猛地拽过他的耳机,干脆利落地说了一句:“狙击手,停止一切射击!嫌疑人手上有危险物品!”
  安新源一把掀开衣服,露出腰间绑着的炸弹 他的手上拿着枪,身形矫健地往薛文博和林错那边开枪。
  江疑眼眸顿时一沉,只一眼就看的出来,安新源的身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砰!”
  又是一声枪响,林错想也不想飞扑而上,一把撞开薛文博,而安新源的子弹,也擦过林错的手臂,然后嵌入对面的墙壁。
  “林队!”薛文博大惊失色,林错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但如果不是她刚才那一扑,那子弹会朝着他脑袋上过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林错和薛文博都紧张了,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声枪响并不是从安新源那边传出来的。
  枪是江疑开的。
  安新源手腕受伤,枪落地,林错来不及思考太多,迅速冲过去将枪踢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但她没想到的是,安新源还准备了匕首。
  但根本没有时间,如果现在不能将安新源制伏,他身上的炸弹会是最大的隐患!
  匕首抡过来的时候,林错就像是感知不到痛苦一样,刀子从胳膊上划过,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将安新源反手缴住,拿出手铐将人拷上。
  就在此时,空旷的天台上,传来“滴——滴——”的,倒计时的声音。
  “所有人撤退!”林错大吼一声,将安新源翻过身来,目光凌厉的看着他腰间的炸弹开始倒计时。
  她嘴里骂了一句,整个人收敛心神,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炸弹拆卸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胳膊和手上,已经鲜血淋漓。
  薛文博想也不想就要往林错身边走,但却被一道肃然的声音给止住了:“撤退!”
  趁着混乱,薛文博已经控制了袁野,如今车宇已经带着人撤退出了天台,江疑走过来,脸色冷然地掀开林错的手:“我来。”
  林错侧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的脸色现在非常难看,她识趣地咽下了想要说的话,身子往后一退,又忍不住说道:“我有拆弹经验。”
  男人眉头微凛,手上动作熟稔,声音带着冷气:“我是拆弹专家。”
  林错闭上嘴巴。
  安新源的炸弹并不复杂,江疑一上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炸弹拆卸完毕,林错彻底松了一口气,起身的时候却感到一阵难言的热浪从身体中升腾而起直充头顶,那一瞬间只觉得一股重力像是厚重的巴掌一样从头顶拍了下来,她眼前一黑,人也不由得晃荡了几下。
  “林队!”
  意识散乱之前,林错只听到了薛文博的声音。
  她林错,好像是中暑了。
  第五十四章 鸡汤
  安新源伏首,警方从他的住处找到了活动当天他所穿的cosplay服装,通过和活动现场视频的比对,确认了安新源就是通过角色扮演进入会场,提前进入女洗手间蹲守。
  至于安新源怎么离开的,根据安新源的说法,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在场馆待到第二天早上,保洁发现傅欣尸体报警的时候,他才离开。
  重案组调查了之前的监控,却没有人想到第二天一早的视频,但即便他们当时想到这里,但当时大家都开始上班,没有人会将这样一个步履匆匆的精英男生当做嫌疑人。
  另外,在刘慧家里发现的那一枚完整指纹和傅欣遇害现场发现的半枚指纹,通过鉴定和安新源的指纹一致,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安新源供认不讳,但对于药物来源,安新源却始终讳莫如深,每次一提到药物,他就开始沉默,任谁审问都一言不发。
  至于袁野,他的行为导致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举付出代价,虽袁菲洋之死很无辜,但袁野的做法确实是不对的,情理上说得通,法理上却无法过去。
  经过这一场直播,陈月云的名声和事业算是彻底毁灭了,更重要的是,挟持陈月云的时候,安新源已经通过袁野给陈月云注射了药物,虽然袁野因为紧张没有注射完整,但陈月云下半辈子,也注定在痛苦中度过了。
  林错人在医院,当天晕倒也并不是中暑,而是因为劳累过度,再加上精神极度紧张才造成的晕倒,休息过后人虽然没事了,但她胳膊上的伤却不容小觑。
  警局众人前来探望,大家都跟林错聊得十分欢快,但薛文博却一直掩映在人群当中,一句话都不说,林错虽然看见了却也没有说话,直到最后大家走了薛文博却踌躇着一直不走。
  “薛哥。”林错叫了他一声:“怎么样,我身手还行?”
  “很棒。”薛文博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那个……那啥,你要不要吃个苹果?”
  “好啊。”林错从善如流,在薛文博削苹果的时候开口:“薛哥,你是不是觉得,女生不适合做刑警?”
  薛文博手上动作一顿,没有看林错,但也没有隐瞒:“我就是觉得,一个姑娘家做刑警太危险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糙汉子都是直男,让一个女孩子领导,难免会不服气。”
  林错一笑,没有说话。
  薛文博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抬头看她:“不过我现在可没有那个意思啊,我看你,你挺好的,要不是你,我这次就悬了!”
  “我知道。”林错又笑了笑,伸手抬了抬,接过他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这个位子,我坐得住,不会给大家拖后腿。”
  薛文博其实很羞愧,其实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也发现了,从某个程度来说,林错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能熬,他也已经认可了她的能力,但就是下不来自己当初那个台。
  为此,寻一诚和车宇这两天没少笑话他自作自受。
  薛文博还想说点什么,但被林错打断了,她说:“薛哥,不用说,我都懂。”
  “我不是,我就是……”薛文博以为林错是懒得跟他计较,有些着急,但越着急就越说不出来。
  林错苹果咬的嘎嘣脆,双眸带笑:“来重案组之前我就了解过大家,我知道薛哥你的脾性,所以,话不必说那么多,懂的自然懂,毕竟,很多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定性的,你说是吧?再说了,我不是记仇的人。”
  这……
  薛文博愣了一瞬,他吃惊的看着林错,看到她眼里的微微笑意,忽然就释然了,猛地也笑了起来,两个人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一笑泯恩仇,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
  薛文博离开医院之后,林错带笑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
  她抬了抬受伤的胳膊,相比疼痛,她更多的其实是无语,蓦然地就想到了寻一诚他们说的,自己在天台上晕倒后,是江疑一路抱着她上的警车。
  但直到现在,她住院的第二天,还是没见过江疑。
  到底还是有些遗憾。
  想了想,手里剩下的苹果也没心思吃了,索性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了解关于药物的进展,只是电话刚拨通说了两句,病房的门被推开,一抬头就对上江疑的脸。
  林错心里一慌,仓促挂了电话,对着江疑叫了声:“江支。”
  江疑手上提着个保温桶,正在拧盖子,闻言一顿,一秒后前所未有的回了一声:“嗯。”
  林错不免皱眉。
  随着江疑的动作,保温桶被拧开,浓郁又诱人的鸡汤味道在病房散了开来,林错最喜欢这种鸡汤的味道,看着清淡,但味道有浓郁,点点油花,鸡肉软糯入口即化。
  “喝吧.”江疑将碗递过去:“需要喂?”
  林错下意识咽了口口水,长睫微闪:“不用。”
  接过碗,才发现鸡肉已经被撕成了小块。
  但林错却蓦然有些心虚,不知道江疑这番举动到底是想做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只是给她送鸡汤这么简单。
  果然,在林错一碗鸡汤见底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江疑开口了。
  他直截了当看向林错:“还打算跟我装到什么时候?”
  林错一僵,但很快动作依旧自然,她喝了最后一口汤,看向江疑:“江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疑差点气笑,见她那双眼睛平和,丝毫没有慌乱,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气。
  “那我再说一遍,这三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林错喝完了汤,只留下底下的鸡肉,看向他说:“不方便透露。”
  “这就是你的答案?”江疑眼神带上冷意:“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吗?”
  林错依旧沉稳,她脸上没有任何除了平静之外的情绪,她说:“不觉得。”
  江疑搭在腿上的手倏然一紧。
  “所以,还要继续跟我装不认识,是吗?”江疑用力极大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说道。
  林错微微叹气,看着他的眼眸竟带上了几分无辜,这让江疑瞬间就心里一软,差一点都着了她的道。
  她放软了语气,那声音像带着一根柔软的羽毛,一字一句仿佛都撩拨着江疑的心。
  她说:“江支,三年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我们认识,也不过是我来到重案组而已。”
  江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一个平静,一个怒然。
  江疑眼角都带着猩红,可面前的女人却面色如常,仿佛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里。
  许久后,江疑猛地站起来,笑的残忍:“好,林错,你很好,我看你是想气死我你才甘心!”
  他转身就走,脊背仿佛都带着寒意。
  这时候,身后女人又是娇娇一声:“江支,鸡汤,我还能喝一碗吗?”
  江疑顿在原地,身体僵硬,双拳紧握。
  半晌后,他带着满身冷气重新倒了一碗鸡汤,才气势汹汹地离开。
  第五十五章 饭局
  安新源案结束,案子最后的结果虽然不尽人意,但因为前期调查困难,后期查到凶手的时间又太过紧凑,留给林错反应的时间不多,但在这种基础上,案件也算是及时侦破。
  夏尚伟言,林错还是给他挣了面子回来的。
  林错却有些失望,只要前期调查快一点,案子的结果,其实不用这么惨烈,至少,袁野的结果,会好一点。
  但对于重案组来说,高兴的不止是这件事,更重要的是薛文博终于认可了林错的能力。
  林错只在医院呆了一天就回了重案组,她的胳膊只是皮肉伤,但也令人心慌,可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好像丧失了痛感似的,到底寻一诚几个比她都疼,刘檬更严重了,来看望林错的时候小姑娘差点都哭了。
  写完结案报告,薛文博提出晚上请大家吃饭。
  “林队,你有时间吧,这饭局可是为了给你赔罪,你不去不行啊。”
  薛文博这人,只要是心里没有芥蒂,那就是彻底没有,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也正是因为如此,林错想了想,便欣然答应了他。
  几人少有的空闲,车宇忍不住问道:“林队,其实我们一直很好奇啊,你这么年轻,怎么有个五岁的儿子啊,那你得多小就结婚?”
  “儿子?”林错有些失神,很快就回过神来:“我什么时候说那是我儿子了?”
  “那不是你说,是你的孩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