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番外四2
  第186章番外四2
  子初终是拗不过她,只得长叹一声。
  于是,若寒在一片叮嘱声中告别了大伙儿,随那名秦国使者出了卫军大营,孤身一人来至秦营。
  出来迎接她的,是将近一年未见的成王与水玲珑。
  三人沿着喝声连连的习武场边缘行走,若寒频频回头观看身强力壮的秦国士兵操练阵容,不由暗暗心惊。
  “寒儿,许久未见,你似乎……话少了许多。”子容苦笑着侧首,回望若寒木无表情的小脸。
  良久,她才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个立场多嘴。很多事,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改变。就比如你,你们……突然之间觉得你们,都好陌生。”
  “你心里还在怪我们掠走你儿子?”水玲珑突然插嘴问道。
  “云儿现在身在何处?”
  “你见了皇上,自然就能见到你的孩子。”水玲珑幽幽叹了口气,“其实皇上心里……”
  “走吧。”若寒轻轻打断了水玲珑的话,“他在哪里?”
  “就在前面,我们不陪你进去了,你一个人……”子容指指前方的大帐,语声一滞,叹了口气,“一切小心。”
  若寒举步向前,头也未回,自然也不可能望见子容与水玲珑眸光内暗藏的复杂神色。
  她一鼓作气地来到秦殇帐前,深吸了一口气,刷地挑开帘子,踏步入内,唤了一声,“云若寒参见皇上。”
  入目一拢翩长银丝飘拂而过,及地的绣紫长袍,裹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慢转过身来。
  若寒蓦地瞪大眼。
  “皇……皇上?”他的发?
  “你来了,寒儿。”他抱着一个大眼玲珑的孩子,缓步向她走来,微笑示意。
  若寒伸出双手,轻轻接过他怀里的孩子,小娃娃粉嘟嘟的脸上露出可爱的笑意。
  “寒儿,过来坐下陪我喝一杯。”秦殇一脸平静地指指对面座位。
  “皇上。为什么你?”若寒的目光落在他的发上,眸光变幻闪烁,隐隐可见心绪不宁。
  秦殇拂袖轻扫案几,斟上两杯酒,递与她一杯。
  若寒稍稍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把酒杯置在桌上,定定地望着他,“你……你的头发,怎么?”
  秦殇捻过一缕翩长银丝,唇角微微上扬,淡淡笑道,“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乌丝变白发,是不是吓着你了?”
  若寒神情怔忪地看着他,动了动唇,轻轻摇了摇头,久久未能言语。
  “来,寒儿,陪我喝一杯,我们恐怕得有一年没见了罢,对了你在卫国,生活的怎么样?”
  “我很好。”若寒垂首喝了一小口,呛辣的味道,刺得喉咙口微疼,不由咳嗽数声。
  秦殇一手支着颚,面带微笑地望她,“那就好。”
  他深沉地叹了口气。
  若寒搂着儿子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孩子在她怀里爬动了一下,睁大黑白分明的大眼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皇上,这次找我过来,到底有何贵干?”
  “没有事,就不能见见寒儿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殇倾身横过右臂,纤长五指缓缓移上她细腻如玉的手背。
  “皇上?”
  “如果,让你重新再选一次……”
  若寒猛地抽回手,呼吸急促地撇过头,“若寒由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我知道。”幽深的眸光锁在她玉石般的面颊上,流光四散,繁复多变。
  他慢慢向后靠去,坐正身子,一手握起了拳头,使劲捏紧。
  “三天后,朕会全力攻城。”
  “此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她蹙起双眉,忍不住出声追问,“那你呢?你可以转圜吗?”
  “皇上!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私人感情纠葛,不要影响其他无辜的人。您要知道,一旦开战,那么,死得将会是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
  “朕也不想那么做。只不过……”他笑着给自己再斟上一杯酒,“从你离开那天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卫惊云私藏朕的妻子,置朕的颜面何顾?朕要他卫惊云,千千万万倍的还给朕。”
  “皇上。”
  “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若寒抱着孩子站起身,负气扭回头,“既然如此,那我们没话好说了。”
  “站住。”
  若寒没有转身,因为紧张,背部一片僵硬。
  危险的气息慢慢逼近。他复又出现在她面前,一手扼住她的下巴,冷哼,“你知不知道,朕与大蒙国联手,执掌多少兵力?”
  “多少?”她开口问他,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八十万。”
  “你猜,卫惊云区区三十万人马能抵挡我们多久?你猜他,最终会怎么死?”
  “疯子。”她极力抚平激动的情绪,眸光却难掩惊惶,一片水雾迅速浸染她清澈无暇的眼。
  他温润的手指轻抚她凝脂般的面颊,柔声叫道,“寒儿……朕再让你考虑一晚上,明天回复朕。”
  “我?”
  “别急着回答,我们有的是时间消磨。”他轻笑,转瞬夺过她手里的孩子,眸中即刻覆上一层薄冰。
  “来人。”他负手站立,吩咐下人,“带娘娘下去休息。”
  “是,皇上。”
  “云儿。”若寒冲上前几步,被人拦下,恼怒地直跺脚,“你把孩子还给我。”
  “皇后娘娘,请。”一道黑影蓦然挡到她面前。
  若寒微微抬起头,怔忡地望入一双冰寒双目,“阿嗔?”
  “请。”慕容嗔没有温度地凝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把她请出了大帐。
  是夜若寒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索性翻身坐起,和衣来到帐前,一手掀开帘子,微冷的春风灌进衣领,吹入心中,寒冷而麻木。
  她走出数步,背手遥望天边那抹皎洁的月,反复揣摩秦殇的心思,按按发胀的太阳穴。
  也许是太紧张了,以至于一些平时不会发现的细微声音,都能触动她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比如,脚踏泥土,发出的细小响动,在这暗夜里听来似乎也极为清晰。
  刹那间的杀气涌现,一条黑影蓦地出现在她面前,笔直刺来一剑。若寒急忙偏过头,狼狈地闪过那道银光,在地上打了个滚,翻到帐子里,伸手拿起一只铜盆,反手挡住一剑,虎口被震得一麻,铜盆当啷落在地上。眼看下一剑便要刺穿自己的咽喉,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细小的牛虻针打偏了剑尖。
  来人鬼魅般的白影瞬时滑到她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臂,甩袖一掌,啪地落在黑衣人胸口。后者歪歪斜斜地撞翻出去,滚落在帐外。
  声响惊动了巡逻的士兵,火光转瞬向这里涌来。
  “沈神医?”若寒一手抚上胸口,撇眼瞧向站在一旁的女子。
  沈碧落一个箭步跨出帐外,皱眉冷道,“你还不走?”
  黑衣人按着胸口缓慢站起,踉踉跄跄、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
  “是什么人?”
  “娘娘受惊了。”沈碧落疏离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对急忙赶来的一小队巡逻士兵道,“娘娘体虚多梦,适才只是做了场噩梦,发出一些响动,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会加以照看,你们退下吧。”
  “是。”
  “沈神医。”若寒一手捂着心口,撇头看向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子悠说你离开了,你怎么会和皇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