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甲板上
  田仲趴在船栏杆上, 望着下面不断后退深不见底的河水。
  张苻从远处走过来, 好奇的也往下瞅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看这水深不深。”田仲头也不抬, 随口答道。
  “你看水深不深干嘛?”
  “想知道万一我跳下去, 能不能活着游到岸边。”
  张苻吓得一把抓住田仲, 急道:“你胡说什么, 别乱来!”
  “哈哈哈哈哈哈”田仲抬头起, 笑道:“吓唬你的!”
  张苻这才发现被戏弄了,气的一巴掌拍田仲背上:“居然敢耍我!”
  “疼!”田仲故意夸张的叫了一下,直起身来, 笑着说:“其实刚才有一刹那我还真想试试跳河呢!”
  张苻翻了个白眼:“你还想诳我,你跳河干嘛,游到岸边?你不想进京了!”
  “不想了, ”田仲打了个哈欠, 转身往回走去。
  “唉,你干嘛, 怎么说着说着突然走了。”
  “回去睡觉, 一晚上没睡, 困死了!”
  张苻看着田仲离开的背影, 眨眨眼, 这家伙怎么了?
  .
  由于此次官船载的都是进京赶考的举人,一路上少了停靠码头上下人装卸货物的麻烦, 所以原本十天的航程,不到六天, 他们就已顺利抵达京城。
  金陵码头
  张苻站在楼船上, 看看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拉着田仲的袖子狂摇:“到了到了,咱们到金陵了!”
  田仲把袖子从张苻手里解救出来,无奈的说:“你吆喝就吆喝,别扯我袖子啊,看,都出褶子了。”
  “这时候还计较这干嘛,等会我让小琴帮你洗洗不就行了,唉,你快看那里,那是不是就是有名的秦淮河啊!”张苻指着一处兴奋的大叫。
  田仲顺着望了望,感觉有些眼熟:“好像是吧,我觉得是。”
  “咦,你居然有感觉!”张苻转过头,惊喜道:“看来你真是金陵人,或者在金陵呆过。”
  “就是不知道感觉对不对。”田仲摸着下巴,也在考虑这事。
  “找个人问问不就得了,”张苻直接去旁边找了一个官船上的仆役,指着那边问:“那是哪?”
  “回这位老爷的话,那里是秦淮河。”
  张苻一听,顿时开心的说:“没错,没错,田兄看来你感觉没错。”
  田仲也一扫这几日的抑郁,虽然回来可能要面对许多不可预测的事,可能回到自己有熟悉感的地方,对于此时失忆的他,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听人家说失忆的人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多看看就有可能记起自己是谁,田兄,你要不要试试?”张苻好心建议道。
  “这法子我也听说过,”田仲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主意可行,“这样吧,等咱们到了幽州试馆安顿下来后,我就去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我陪你去?”
  “不用了,咱们坐了好几日的船,你想必也累了,反正金陵这么大,一两天也逛不完,等你歇两天再和我一起吧!”
  “那你自己小心。”
  两人下了官船,幽州试馆的车马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多时了,除了像严彦那样有亲戚在京城为官,派人来接的,其他的,大多上了幽州试馆的马车,田仲和张苻也不例外,两人在出示了身份文书后,也被恭敬的请上了马车。
  马车从码头出发,一路行到金陵城南,最后在幽州试馆大门前停下。
  幽州试馆坐北朝南,占地不下千余亩,其中有大小院落两千多,位置虽然偏了些,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试馆。
  田仲和张苻一行人下了马车,听着旁边幽州试馆仆役的介绍,田仲对张苻笑着说:“看来咱幽州的富商们是实在人,知道金陵的地价贵,与其把钱花在买地上,倒不如选偏一些,建个大的。”
  “对啊,反正咱们是来考试的,住的地方越安静越好,只要地方宽敞住的舒服就行。”
  等他们进去后,试馆的管事已经在前院候着了,动作麻利的指挥着试馆的仆役帮他们登记好,然后让仆役按登记的顺序,领他们到已经收拾妥当的住处,没用多久,就把所有举子安排的妥妥当当。
  田仲看着自己的住处没问题,就想出去转转,和张苻打了招呼,随手拿了些银两出去了。
  ……………
  两个时辰后,田仲一手提着金陵几样有名的小吃,一手拿着他刚刚从集市上淘的几个喜欢的小玩意,悠哉悠哉的往回走。
  虽然他没能想起什么,可能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田仲提着东西,脚步轻快的转向一个巷子,他记得试馆就在这个巷子南面,穿过巷子就能到。
  只是没走两步,田仲突然停下,警觉的看着四周。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田仲叱道。
  话一落,巷子前后顿时出现数条人影,把整个巷子围的密不透风。
  田仲站着没动,心里默默算着各处站的人数和方位,面上却生气的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当街打劫进京赶考的举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被叱作劫匪的众人:………
  领头的人脸上僵了一下,从中走出来,抱拳道:“田公子,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我家主子想见您一面,让我带您过去。”
  “你家主子,他是谁?”田仲沉声问。
  “您见了自然就知道了,田公子,请吧!”领头的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田仲看了看,生气的说:“好,那我就跟你走一趟,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无礼,请人居然还动粗的!”
  领头的人倒是丝毫不在意,带着田仲往外走去。
  两人走到巷口,田仲看到巷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也没用领头人催促,直接一掀袍子,就要上去。
  只是一脚刚踩到马车上,田仲突然扬手对着马屁股狠狠一抽,然后身子迅速后折,一胳膊肘捣在领头人肚子上,同时一脚踹下马夫,翻身上马车,扬起缰绳一甩,驾着马车,从这群人包围最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
  围着的人没想到田仲会突然暴起,阻拦不得,只能看着田仲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将军!”那些人看着早已跑远的田仲,知道肯定追不上,就回来把地上正疼的打滚的领头人扶了起来,问道:“那位跑了,咱们怎么办?”
  领头的将军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请到人,算了,让他跑,反正前面还有等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