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太皇太后崩
  一件事牵出众多事,许容华的死牵出了太多的秘密,都来不及去料理这些事情,太皇太后得知许容华的事情后,彻底的倒下了。
  苏谦阳带着平宁和容哥儿赶到延寿宫,太后和长公主在,皇后还没来,还有侍疾的德妃和淑妃二人。
  侍奉太皇太后的老嬷嬷看到他们来了,却先让平宁和容哥儿两个人走进去。
  众人不解太皇太后的意思,平宁和容哥儿看了一眼苏谦阳,苏谦阳摸摸平宁的头,“去吧,老娘娘等着你们。”
  平宁牵住了弟弟的手跟着老嬷嬷走进了内室,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平宁已经十一岁了,早就懂事,两个人走到太皇太后的床榻前,老嬷嬷退了出去,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
  内室中,太皇太后看着容哥儿那眉宇间神似皇上,更神似先帝的样子,颤微的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容哥儿靠近握住了她的手,太皇太后那一夜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
  “孙儿不委屈。”容哥儿认真的回答,太皇太后看他和平宁,当年她和先帝决定让平宁做姐姐的时候,就已经是委屈了这孩子了,这些年活在姐姐的荣耀之下,被人刻意的忽略,却还能养成这般性子。
  “你们都长大了,平宁来,到祖奶奶这里。”太皇太后对平宁招了招手,容哥儿让开,平宁乖巧的走上前,拉住太皇太后瘦的只有骨头的手,眼眶湿润,“祖奶奶,您可要好起来,您看您瘦的,您好起来了,平宁和母妃学写经书给您。”
  平宁一边哭着,一手腾出来抹眼泪,太皇太后笑了,摸摸她的脸,“傻孩子,祖奶奶活了这么些岁数,早就够了,你母妃这几天,是不是很不开心。”
  平宁点点头,“孙嬷嬷说母妃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平宁每次去看她,都觉得母妃一点都不开心,有几回进去,母妃眼眶都是红红的。”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们两个,“来,祖奶奶有话要对你们说。”...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平宁和容哥儿还没出来,长公主担心太皇太后的身子,起身想要问问老嬷嬷,被太后拉了一把又坐下去了。
  皇后带着太子和太子妃也到了,见到众人没一个进去的,虽是诧异,却也坐下来,什么都没问,外屋的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平宁和容哥儿眼眶红红的出来了,两个孩子默不作声的走到皇上旁边站好,平宁还低低的啜泣着。
  皇后看到出来的是他们两个,眼神一闪,看向了老嬷嬷那边,老嬷嬷进了屋子没一会就出来了,“老娘娘请皇上进去。”
  苏谦阳起身,让平宁和容哥儿到长公主身边去,走进屋子里,太皇太后的脸色更差了。
  看着他,太皇太后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皇上,哀家对不住你,对不住这苏家。”想着在自己死后让许家能够再受些皇家抚照,才决定赐婚让定王娶许家的女子,还安排了许容华进宫,希望能得一儿半女,这样也算对许家有交代了,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能闹腾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这不是祖母您的错,何须自责。”苏谦阳看着太皇太后一头的白发,这个为皇家操了一辈子心的人,才是他最尊重的人,他怎么会责怪她,没有她,哪里来的先帝,又哪里来如今的他。
  “这些事,哀家都知道了。”太皇太后看着苏谦阳,“你和静卿一样,都是那样的性子,这些年看你宠着贤妃,宠着平宁,哀家就知道,你心里头,总算是有人了。”
  苏谦阳一怔,太皇太后笑了,“怎么,觉得哀家身在这延寿宫中足不出户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谦阳不免脸上有些赧然,这是最尊敬的长辈戳中了心事,从未示人,一时间他都觉得不知道说什么。
  太皇太后看到他这样的神情,眼底更是清明,良久,叹了一口气,“那孩子心里头,说不定比你还要苦。”
  太皇太后很清楚这样一个身负重责的人要过怎么样的日子,守住了心,日子过的乏然无味,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守不住心,惶恐难安,事事都要谨慎,容不得办点错,话话都要斟酌,不负全天下,唯独负了自己。
  她活了这岁数,听到的看到的事情还少么。
  “哀家是活的够久了,该去找你祖父了,这么多年,他恐怕都急着让哀家下去伺候他。”太皇太后望着床侧吊着的一个珞子,“你母后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年轻的时候没事,年纪大了,就会分不清轻重,哀家让静卿回来,也能陪在她身边多加提醒,至于皇后,你打算如何处置。”
  “朕收了她的凤印。”
  “收了凤印,那皇上想把这做主的权利给谁。”太皇太后看着他,“皇后都收了凤印,贤妃那该如何处置。”
  苏谦阳默声,他还没决定要怎么处置。
  “德妃和淑妃二人就算再能干,她们也不能揽了所有的事情,后宫岂可如此动荡。”太皇太后正色的看着苏谦阳,“皇后有罪,贤妃这罪更大,你想以她身怀有孕为理由不多加处置,朝堂之上可能服众。”
  “孙儿明白。”
  太皇太后缓了缓语气,“你打算把凤印交给谁。”
  “交给母后暂代宫务。”苏谦阳拿到凤印的时候就是这么打算的。
  太皇太后点点头,眼底露出一抹疲倦,“皇上你要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的,哀家就给你个建议,皇后那宜禁不宜重罚,贤妃那,哀家走后,她这身子也不需要她哭灵了,让她去启祥宫里,至于这份位降不降,皇上你自己决定。”
  “有功赏之,有错罚之,凡事要有讲求,你是皇上,更应该秉公处理,这样的处罚,起码是能够交代的,朝堂之上,你也能立的住脚。”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太子府两年来无所出,太子的身子皇上你心里清楚,有些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太子若无所出,随着皇子们渐渐长大,很快朝堂上就会卷起这一阵风来,再贤能的帝皇,也抵不住没有继承人的事实。
  “祖母告诫的是。”苏谦阳慎重点头,太皇太后看着他,“皇上,哀家最后能帮您,就只有这些了。”能劝的,能提醒的,她都已经说了,唯有后宫安宁了,朝堂才会更平稳,谁会希望事情越闹越大。
  她这一辈子,算是对这皇家尽了全力,可以安心的走了...
  太皇太后这精神,一点都不像是病重即将离逝的样子,苏谦阳出来后,又叫了长公主进去,一个一个,好像有很多的事情要交代。
  就在大家都觉得太皇太后不会这么早离世,这天深夜,侍疾的长公主半夜惊醒过来,去看望太皇太后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在睡梦中安详的走了。
  一月初五,太皇太后崩。
  这年都还没过出,伴随着太皇太后崩的消息一并传出来的,是许容华纵火,挟持宫妃,被当场射杀的消息,还有皇后和贤妃娘娘罔顾皇家子嗣,私约三年不孕,贤妃避子,导致意外小产的消息,皇后主宫不利,收走凤印,关在景仁宫内禁宫一年,贤妃娘娘收小金印,送至启祥宫禁闭思过,份位无降。
  这一系列的消息一并砸下来,足以让人好久才消化过来,不过太皇太后的丧事不等人,太皇太后在大今朝可谓是德高望重,皇上与太皇太后的情分也是极深,他倒是想延三年守孝,但太皇太后生前有说,不必守孝三年,她这是活到岁数了走的,生老病死乃天命,用不着大悲,哭灵一日,皇上守孝三日,皇家之中守孝三月,三月过后,该干嘛干嘛,也别省了选秀,五年没选了,宫中如何能再空缺。
  初六哭灵,皇后和贤妃都没有出现,一个关在景仁宫中,一个关在启祥宫中,太后带着长公主和德妃淑妃二人主事,大殿之外雪是停了,但没有全化,各大臣命妇二品以上都要哭灵,殿外简单的草席上跪满了人,和当年先皇驾崩时候一样,哭声震天。
  先皇是年末走的,如今的太皇太后年初走的,皇家今后这数年的新年,都不会过的太热闹。
  半天过去长公主哭晕了两回,太后的身子更是撑不住,大部分的事落在德妃和淑妃二人身上,初六过后那几天,两个人也都是哑了嗓子快累倒了,这哭灵,身子不好的肯定是受不了。
  一月十二这日,发丧。
  临安城的大街上,新年的红灯笼早就换成了白绸子,各家门前都挂了白灯,太皇太后给世人的印象要比几代皇帝深多了,民间随着发丧的队伍陪同哭丧的人也不少。
  之后的守孝按照太皇太后生前吩咐的,皇族守孝三月,皇上却还是守足了这二十七天,以表对太皇太后的尊敬。
  等到皇上守孝结束,已经是二月初的时候了,宫中还在守孝期内,但这大选的事也得准备起来,一事过后又是一事,太后病倒了,皇后还被禁闭着,所有的事由德妃淑妃和长公主一起代为处之。
  这时候朝堂之上才空下来去讨论关于皇后和贤妃的那几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