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采阳补阳(新文求收藏!)
  “就用吴子草,这病马当初是被南煜人假意借败放进城中的,凭着这瘟疫的沾染速度,南煜自己人也容易被染上,表明南煜人早知道这瘟疫的治法才会如此大而化之,而这吴子草在南煜之地十分常见,我猜他们必定用了这味药。”
  宋薪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额角的汗意,“秦人的体格比南煜人来的更强些,药量也该加重两分,再加上昨日发现的十七味药材,这方子基本就能定下。”
  宋薪伏在案上刷刷几下写好,转手递给孟南柯,孟南柯细细看过,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吩咐等在外头的药童,“马上按照这方子熬药,五人的分量。”
  那药童应声而去,孟南柯便又转身回了室内,和宋薪对视一眼,二人齐齐走过一道月洞门朝书房而去,书房之内嬴纵正坐在主位,其下嬴湛和傅青还有朱瑞等站在,几人围在书案边上和嬴纵一起看地图,听到脚步声几人立刻让开来,嬴纵抬眸看过来,“如何?”
  孟南柯微微松了口气,“基本定下来了,就看今夜是否有效果。”
  嬴纵点头,“方子在何处?”
  宋薪立刻上前,正是刚才的方子一式两份被他留下了一份。
  嬴纵接过来一看,眉头微微一皱,“需要的药材略多。”
  宋薪和孟南柯俱是苦笑,宋薪道,“小人进来正是要和主子说这件事,这南煜人诡计多端,用计狠辣,这瘟疫感染速度极快,发病也快,大抵是想到了咱们有可能想出治的法子,便专门选了这用药最多的,咱们是十万人,偏生这药材种类又这样多,光是这药材就是个难题,若是有的人好了有的人没好,末了还是要再被感染。”
  孟南柯亦是一叹,“眼下还无法十分确定到底有没有被感染,若是一个不小心放出个感染了的出城,恐怕乱子会更大,谨慎起见,还是等大都治愈之后再说。”
  嬴纵扫过那单子,眼神十分笃定,“无事,这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只待今夜确定药效之后我自会想法子,依你们看,若是此药管用,几日之后才能开城门?”
  孟南柯和宋薪互视一眼,孟南柯转头道,“五日。”
  嬴纵眯眸,“眼下已过了四日,咱们还需要五日,时间上略有些紧。”
  南煜大军就在外头守着的,就是等这边的战斗能力消磨掉之后再行进攻,他们总不可能真的等个半月一月的,若是在瘟疫未解之时便来攻城,郴州还是十分危险。
  嬴湛眸光一转,“要拖延时间的话,只要给南煜大军造成咱们的瘟疫无解的假象就好啦,每天都在大营里头架起火来烧,看到浓烟大冒,他们肯定以为咱们营中死的人很多,南煜人也不会白白浪费兵力,自然要等咱们这边死的差不多了才来攻城!”
  嬴纵赞赏的看了嬴湛一眼,又去看傅青,“暂且就这样办!”
  嬴湛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容刚扩大了两分却是忽然眉头一皱,有些痛苦的轻咳起来,一边咳一边抬手抚着自己胸口,“可也别烧的太狠了,道出都是灰嗓子都被刺得疼。”
  这几日城中的确烧了许多尸体,却也没有嬴湛说的这样厉害,他话音落下,傅青和朱瑞都有些惊疑的看着他,嬴纵亦是陡然之间沉了眸子,嬴湛被他们看的一愕,“你们怎么了?这么瞧着我干嘛,我是说真的。”解释到一半他骤然恍悟,“天,你么不会是以为……”
  嬴纵当机立断,“宋薪,给他瞧瞧!”
  嬴湛顿时苦笑起来,“不是吧,我天天喝药来着,哪里会被染上啊,香囊我也是一直带着的,在说你们都好好的,没道理我一个人被染了病啊……”
  话未说完,嬴纵从书案之后走出来,一把将他的衣领揪住,往后走了几步将他扔到了敞椅上,而后看向宋薪道,“仔细看看!”
  说着又看向傅青和朱瑞,“你们先出去。”
  朱瑞笑呵呵起身,“殿下,没事的……”
  嬴纵眸色一沉,“以防万一,你们先走,有事我会叫你们。”
  傅青和朱瑞对视一眼,只得拱手告退!
  宋薪卷了卷袖子,朝嬴湛走了过来。
  嬴湛本不当一回事的,看宋薪走了过来心头也是一跳,顿时苦哈哈道,“不不不会吧,我就是嗓子有点疼,想咳嗽,这两日天气转凉,我,我也只是……”
  话未说完,宋薪已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十殿下,张大嘴。”
  嬴湛“啊”的张嘴,宋薪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而后又去为他请脉,再探了探他的额头,又从袖子里拿出了针筒来,从针筒之中取出极细的银针,在他户口和指跟上轻轻一扎,嬴湛面色一变,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冷凉气,下一刻,孟南柯和宋薪的面色同时沉暗了下来,宋薪收针转身看着嬴纵,“主子,十殿下已经是可以断定是染了病了!”
  嬴纵怔了一瞬,嬴湛也愣了住。
  嬴纵极快的回过神来,双眸盯着嬴湛带着几分愠怒,“你去了何处?”
  这几日他们目睹过许多士兵病发之时的惨状,更看到过许多士兵死去,然而再痛心也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到了这会儿,做为当事人的嬴湛先是有些懵了,嬴纵则更是生出了怒意,他这般危险意味浓重的一问,嬴湛只得苦笑,“也没去别处,就……就去了城西大营的马厩……那边的马儿不是被斩杀殆尽了吗,我,我觉得有些可惜,便带微生瑕去瞧了……”
  嬴纵浅吸口气,转头定定看着宋薪,“怎么治?”
  宋薪眯眸,“十殿下只是初期,除了咽喉处有点出血之外别的还好,热度还没有上来,腹内脏器也还没有明显衰退,眼下还是先用药,待明日还可用针。”
  嬴纵点头,又去看嬴湛,“你不能在院子里到处走了,你……”
  这府衙是整个城中相对而言最为安全的所在,至少府院之中除开几个被带回来试药的病人之外再没旁的感染者,嬴纵话至此一断,嬴湛却知道他的意思,他面上一苦,倒是很快的接受了自己被染病的事实,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我知道了,七哥,我去军营待着吧。”
  所有被确诊的病人都有专门的隔离区,嬴纵下了军令,没有人可以例外。
  嬴纵看了嬴湛两眼,语声放柔了些,“就在你的屋子里待着。”
  嬴湛豁然抬头看着嬴纵,嬴纵眯眸,“现在就去。”
  嬴湛微微一喜,说实在话,他心底若说没有半分畏怕那是不可能的,若是真的将他关去那样的地方他恐怕更为惶然些,可留在府中却不同了。
  嬴湛站起身来,想说什么,却又想到自己已经染了病,害怕给嬴纵过上病气似得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出去,跑到门口又回头道,“给七哥也看看!”
  话音落定,人已没了影子。
  嬴纵表情微沉,宋薪等人的面色也不好看。
  孟南柯道,“你放心,总不会有性命大碍的。”
  宋薪微微一叹,“主子,你和十殿下走得近,也得瞧瞧。”
  嬴纵转身落座在敞椅之上,宋薪如适才给嬴湛检查的那般过了一遍,末了唇角微弯,“暂且还没什么,不过还是得注意一些,有些人的发病时间长些。”
  嬴纵面上没多余的表情,“嬴湛那里你们注意着。”
  宋薪点着头,又道,“主子这几日还是莫近十殿下的身。”
  嬴纵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将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夜色深沉,整个府衙后院之中爆出一声轻呼,孟南柯面带薄笑的走出门来,径直朝药房而去,到了药房,盛了一碗热热的汤药便去了嬴湛的房前,到了那处廊道之下,却见嬴纵站在那处,他抬手在落在门上,似乎是在推门,门内正传来嬴湛的低呼声!
  “我不开!七哥我求你别进来!”
  “我这病要是给你染上我一定以死谢罪!”
  “沈苏姀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死我!”
  “我好好的,你进来做什么?!”
  嬴纵眉头紧皱,气息一提似乎就要使上内力,孟南柯看的一笑,连忙上前去,“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二人也别争了,你是太子,也别非要进去了!”
  见孟南柯来,嬴纵方才收了手,门内的嬴湛长长的呼出口气。
  嬴纵看向孟南柯手中的药碗,“如何?”
  孟南柯并未说话,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嬴纵眼底顿时微亮!
  孟南柯便抬手轻敲门扉,“十殿下,你开门,喝药。”
  门内嬴湛低叹了口气,而后便咕哝道,“你把药碗放在门口吧,谁也别进来了。”
  孟南柯曾经假冒琴师,还给嬴湛教过功夫,与他倒还算相熟,闻言不由得弯唇,温声道,“我是大夫,你不必想这么多,至于太子,他亦不会近你身的,我还要为你问脉呢。”
  嬴湛嘀咕了几句什么,而后便听到门阀的响动,他将门打开一条缝,只露出半个脸来看向外头,见嬴纵站在廊下未动才松口气,又咧嘴一笑,“七哥,我好着呢!”
  说着便去接孟南柯手中的药,指尖却有些发抖。
  嬴湛笑着,可嬴纵看过去却并不觉得他很好,短短的半日功夫,在这廊下灯火的映照之下,嬴湛的面色煞白,燕窝深陷一片青紫,双颊上却又透着诡异的红,一看便知他必定已经处于高热,他的呼吸很粗重,喉咙里好似堵着什么,扶着门的身子有些虚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正处于痛苦之中,嬴纵看的眸色微暗,忍不住上前一步。
  “你别靠近我!”
  嬴湛早有防备的后退,抬手便要关门,临了却被孟南柯一把挡住,他回头用眼神阻止了嬴纵,只将那碗药递到嬴湛面前,转头对嬴纵道,“你就不要难为他了,也是为你自己好。”
  嬴纵再不乱走,孟南柯便进了嬴湛的屋子。
  嬴纵独自站在门口,到底未曾走进去,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看起来有几分孤凉,过了半刻钟孟南柯便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的碗已经空了。
  甫一出门孟南柯便对上嬴纵担忧的目光,孟南柯先将门掩好,然后才从朝嬴纵走过来,且示意他往远处走了几步才开口说话。
  “有些不好,他到底是在君临娇生惯养长大的,虽然也算壮实也练了武艺,可对这瘟疫的抵抗却不大,他发病的比其他人还要更快两分,高热来的快不说,咽喉出血增多了,今夜要喝三次药,明日一早便可施针,近若是到了明日下午还未见好转就……”
  嬴纵眉头狠皱,“无论用何种法子都要救他!”
  孟南柯紧了紧拳头,忽然看向了无星无月的天穹,“很久之前,我曾经听小苏的话为你们兄弟进行过一次卜测,你们兄弟之间,有两人都有帝王之命。”
  嬴纵狭眸,看着孟南柯不知他为何提起了往事。
  孟南柯却不看嬴纵,他的语声微凉道,“一人是你,而另外一人,却是十殿下。”
  顿了顿,他才转头看向嬴纵,“这样,你还要我救他吗?”
  嬴纵墨色的眼瞳微缩,一片深沉莫测,一瞬之后他忽的一笑,“若非是因为阿姀,我必定怀疑你才是天玄宗主放在我们身边的细作。”
  停了停,他的语气陡然郑重,“救他,无论用什么法子。”
  孟南柯盯着他的眼瞳,半晌飘忽的一笑,点头,“我尽力。”
  说着便拿着碗转身离开,嬴纵站在原地听着,只感觉到屋子里的嬴湛似乎已经睡了方才离开,他前脚刚走,一道影子落在了嬴湛门前,那影子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嬴湛睡房的窗外,那影子敲了敲,用一种嘲笑的口气道,“真的被染了病?”
  屋内一阵响动,下一刻窗棂便被打开,嬴湛似笑非笑道,“怎么?司命大人也想试试?”
  站在窗外的正是微生瑕,他脑袋上仍然带着幕笠,白衣翩翩的他身子一跃万分潇洒的坐在了窗棂之上,一只腿微微弯曲着,一手随意的搭在膝头,顿了顿,似乎觉得面前的幕笠十分挡眼,抬手便将那幕笠取了下来,霎时,一张苍白却俊逸的脸毫无遮挡的露了出来,再加上那一双绿莹莹的眼,简直让病重的嬴湛惊了住……
  微生瑕十分满意嬴湛的惊愣,他哼了一声,口中的语气有些邪肆又有些凉薄,“这点瘟疫算什么?我得过这世上最可怕的病都没死……”
  嬴湛一愕,下一刻忽的抱怀一笑,“所以你竟然是来安慰我的?”
  微生瑕挑眉扫了嬴湛一眼,摇了摇头微扬下颌,“我只是来看一个大秦嬴氏被瘟疫折磨的惨状,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个病痨鬼。”
  嬴湛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古怪,“所以……你是因为打不过我七哥所以把我假想成他然后在我身上找成就感?呵……就凭这个,沈苏姀也不会喜欢你的!”微微一顿,他又道,“不对,就算你智谋超群风华绝代是天王老子沈苏姀也不会喜欢你的。”
  微生瑕微微沉了脸,嬴湛就显得很高兴了,他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床柱上,痛苦的轻咳的了几声才道,“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识时务的人都是极好的。”
  微生瑕的脸忽然变得十分平静,不,与其说平静不如说盖满了死气,那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因为常年加不到阳光因为常年不见人而变得苍白而僵冷,没有任何情绪,他在窗棂坐着,仿佛和这夜色融为一体,仿佛他生来就属于黑夜。
  “你怎么就肯定我是为了沈苏姀来的呢?”
  长久的沉默之后,微生瑕的语调带着黑夜一般的鬼魅。
  嬴湛心头一跳,表情变的十分愕然,“什么意思?不是为了她那你是为了谁?”
  微生瑕转过脸来,面上的笑意十分深长,“微生家有一道邪门的内家功法,这种内家功法通常需要采阳补阳,且需要采处男精纯阳气……”
  ——采阳补阳?!
  嬴湛睁大了眸子,素来尺度很大的他都经不住微生瑕这三言两语的震撼!
  正在他被震惊的做不出反应之时,微生瑕忽然又问一句!
  “对了,你是处男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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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最后这一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写出来的……咳,大家放心,我不写耽的……真的只是司命大人对纯情小处男的非常的纯情的调戏……保证!举双手保证!